他們一邊吃著,一邊看街邊形形色色的人,有老來夫妻為了午飯煮什么吵得臉紅脖子粗,有母親拿著掃帚追著調皮的孩子跑了半條街,還有少男少女街邊偶遇偷偷紅了臉。
二爺懂她,知她小時候被親人冷落,懂她為何貪戀鬧市里的煙火氣。他不會覺得坐在路邊攤吃東西難為情,更不會覺得那是自降身份。
想到此,盛嫵驀地紅了眼眶,顏月瞧見,問她怎么了。
盛嫵揉了揉眼:“鍋氣熏了眼。”
說著,又道:“這里沒別人,讓小舒她們三個也坐下與我們一起熱鬧。”
盛嫵發了話,顏月自是肯的,忙招呼雅琴和小蝶。期間顏月又讓人取來酒,幾人小酌一番,氣氛愜意。
夾菜時,如茵見小舒往盛嫵碗里夾芫荽,忙道:“我嬸嬸不吃芫荽,你別往她碗里夾。”
想是飲酒的緣故,如茵暈了頭腦,這話說完,幾人動作都是一頓,如茵恍然,面露尷尬:“我·····我喊錯了。”
顏月慢悠悠抬起手點了點如茵的額頭,稍帶醉意的聲音里含了六分嚴肅:“又胡亂說話,被我表哥聽到,他定要狠狠收拾你的。“
聽此,如茵抿著唇,竟是委屈的紅了眼眶。
盛嫵覺得顏月說的對,這話若被司燁聽到,遭罪的是如茵。
這會兒說她幾句,叫她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待顏月說罷,盛嫵又輕聲道:“如茵,小月牙這么說,是為你好。如今,你二叔身邊有了旁人,我也想通了,往后,安心跟著陛下,努力把日子過好,不拖累身邊的人,從前的事不想再提了。”
如茵錯愣的看著盛嫵,卻見顏月握住盛嫵的手,欣慰道:“阿嫵姐姐,你能想開,真是太好了。只要你的心回到表哥身上,他日后保準不會和你鬧,只會加倍的對你好。”
盛嫵笑笑沒說話。
從月華宮出來,天色漆黑,穿過甬道,前面提燈的宮人腳步一頓,就見前面行來七八個人,中間還抬著一個擔架,上面直挺挺躺著個人。
提燈的宮女往近處照了照,躺著的人披頭散發,渾身濕漉漉的,一張煞白毫無血色的臉,嚇的盛嫵不由倒退幾步。
擔架上的人,是月英,那模樣顯然是跳井尋了死,沒蒙白布,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舒輕聲安撫盛嫵:“娘娘莫怕,就是她死了跟你也沒關系,都是張德全造的口業。”
回到瓊華宮,躺在床上,盛嫵輾轉反側,叫小舒進屋,陪了她半宿,才睡下。
次日,盛嫵一整日心神不寧,連著胃口也不佳,小舒給她夾了一碗菜,硬是看著她吃完,才叫人撤下去。
夜深人靜,窗外傳來三更天的鑼聲,盛嫵坐起身,將縫制好的足襪放在床頭,疊得平整。
下床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穿上,動作輕快,走到后窗,小心翼翼的推開窗戶,人從窗口爬出來。走到遠離主殿的偏院,掏出事先準備的火折子,扔進雜物間里。
下一刻,刻意扯粗嗓音,大聲喊:“走水了,快來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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