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嫵腳步放緩,抬手捋了捋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是啊!她只會害我,我怎么能信她呢!”
回到瓊華宮,小憩了會兒,竟是做了場荒誕的夢,醒來一頭冷汗。夢里,司燁紅著眼睛,拎著把三尺長刀追著她砍。嘴里一直叫囂著要把她的腿砍斷。
那樣子比惡鬼還嚇人,她甩了甩頭,將那畫面從腦海里甩出去,偏過頭,見窗外日頭正盛,她起身推開窗,沾沾陽氣。
又喚小舒:“端些飯食過來,我餓了。”
吃過飯,讓小舒去庫房挑匹柔軟的布料,拿剪子裁好,坐在軟榻上,穿針引線。
小舒見她低頭縫制著一雙男子足襪,眸色微亮:“給陛下做的。”
“嗯。”
小舒的視線移到盛嫵臉上,午后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在她臉上籠上一層暖暈,柳葉眉水杏眸,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樣,若是她溫溫婉婉的笑一下,便是人間春色,是三月姑蘇染了茉莉花香的暖柔香風。
怎能不讓人眷戀!
皇帝那樣冷硬的心腸,遇上她這樣的女子,貪戀實屬正常。
眼下,看著盛嫵給皇帝縫制足襪,小舒想,盛嫵被皇后害了這么多次,怎么可能還會相信她呢!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又想,等皇帝回來看到盛嫵親手給他縫制的足襪,怕是嘴都要翹上天了,其實他二人站在一起,單憑外貌,極是相配。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嬌小柔美。皇帝每每將她抱進懷里時,別管他嘴里說著什么戳人肺管子的話,那眼中的柔情蜜意,即便他再掩飾,也藏不住。
若是皇帝的脾氣能改一改,嘴別那么硬,好好攏她的心,三年五年,等江枕鴻和貴妾生了孩子,盛嫵的心也就回來了!
可偏偏皇帝嘴硬心軟,對人三天好,一句惡,能把人寒透心。
盛嫵如今只怕也是暫時屈服他罷了!
一想到二人扯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小舒不覺搖頭嘆氣。
傍晚,月華宮的小蝶請盛嫵過去用膳,說如茵和顏月準備了羊肉暖鍋,里頭加了產自西川的藤椒,滋味甚美。
月華宮
桌子支在暖亭里,四面掛著暖融融的宮燈,暖鍋里冒著熱騰騰的熱氣,顏月和如茵爭著往盛嫵碗里夾菜。
抬眼間盛嫵瞧見小舒偷偷咽了下口水,不覺笑了下,平日裝的再沉穩,到底也是十幾歲的姑娘家。
她像小舒這么大的時候,瞧見好吃的也總是嘴饞。
那會兒她特別饞街邊的豬骨湯餛飩,可司燁總不讓她吃,說賣餛飩的老頭手黑黢黢的。她換了一家,司燁又說那包餛飩的婦人用手擦過鼻涕。
掃興而歸,他讓府里的廚子給她做了一大碗餛飩送來,她不想吃,司燁就發脾氣。
他從來不懂,街邊的餛飩吃的是人間煙火氣,那味道是在府里吃不到的。
她和二爺在一起時,二爺哪怕穿著官袍,也會陪她坐在路邊攤,要兩碗餛飩,告訴她餛飩里面加少許辣椒油,再放些醋滋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