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打開了牢獄的門,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問道:“看樣子,你這十年是真的不打算離開了。”
十年時間,如今方才過去一年,時間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
在這文獄里,是木南山自已不想離開。
否則無論是李子冀,亦或者是畫圣,都有能力帶他出來,最起碼,能讓其在文獄之中也和在文獄之外沒什么兩樣。
只是木南山并不想離開。
他與墨影因為道不同而走到如今的結果,但曾經畢竟有情誼在,他造成了墨影的死,那么在文獄之中煎熬十年,是應該的事情。
木南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木桶,只有手指粗細,他將木桶打開,里面是一只螢火蟲,只是已經死去,自然也不會再發出什么光亮。
“和一個人的死亡比較起來,十年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光景。”
木南山輕聲說道。
說是贖罪也好,說是對曾經的告別也好,他的確沒有離開文獄的打算。
李子冀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壺酒,被他拿到木南山的面前停頓了一瞬又朝著懷里塞了回去:“既然你不想有什么特殊,那就罷了,我本想陪你喝杯酒。”
木南山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李子冀曾經也不是,只是此情此景,這樣的環境和氛圍,喝茶總是不如喝酒的。
木南山伸手握住了李子冀的手腕,將那壺酒拿了下來,道:“囚犯偶爾也是有資格喝一次的。”
李子冀莞爾,然后又拿出了兩個小杯子。
木南山問道:“你準備做什么?”
他很清楚,李子冀來文獄見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李子冀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對外面的事情,知曉多少?”
木南山想了想,然后道:“從虞蘇坐上皇位之后便不清楚了。”
儒山師兄弟來到文獄探望他的時候,總是會將最近發生的天下大事說一遍,當初在聽聞圣皇隕落,以及圣朝內部發生了那么匪夷所思的動蕩之后,即便是如木南山,一時之間也難以平靜思緒。
在虞蘇坐上皇位之后,到現在,他就不清楚了。
李子冀倒了兩杯酒,將會談的一系列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神山以及佛子鎮守極寒之地的事情。
木南山一直在安靜聽著,會談的結果對于圣朝來說是好事,他的眉頭卻在微微皺著。
“你在擔心君上?”
他問道。
與聰明人交談是非常令人感到愉悅的事情,尤其是和木南山這樣的聰明人,李子冀在剛剛的描述之中并沒有提及君上,木南山卻已經知曉了他來此的目的。
的確,在會談結果如此順利,天下勢力陸續安穩的前提下,還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肩負重擔的李子冀奔波憂慮的呢?
那么也就只剩下不確定性的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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