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侯深夜到訪,有何貴干?”
李子冀環顧四周,的確很靜,也沒有人敢來打擾:“呂相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你在慶蒼的未來。”
呂玄恍然,微嘲道:“你想讓我幫憐月?李子冀,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是一個如此幼稚的人。”
他是呂玄,慶蒼的左相,一人之下,而且是太子墨影的心腹,未來前程都是注定的,憑什么要去反過來賭在憐月身上?
對他可沒有一點好處。
李子冀并不生氣,他只是從懷里拿出了一枚玉簡放到了茶桌上:“我想你應該知道墨影指使唐師策反錢步多設計殺我的事情,你不用反駁,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
“他們用的借口你當然也知道,叛軍楊天手里握著你和南離宗私下權柄交易的證據,以此吸引我入局,你一定以為那僅僅只是一個借口,但那并不是。”
“前幾天我殺了唐師,這枚玉簡就是我從唐師的身上發現的東西,里面全部都是墨影所收集有關于你的證據,只要玉簡公之于眾,你就一定會從左相的位子上下去。”
看著那枚玉簡,聽著李子冀說的話,呂玄的面色已經是一點點沉了下來。
李子冀口中的話沒有停下:“呂相一定認為,自已貴為左相,又全力支持墨影,他根本不可能對你下手,的確,但別忘了,墨影謀劃這次事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殺我?”
“不,在我看來,能殺我自然最好,若是殺不掉則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除掉錢步多,然后在右相這個位子上扶持一個他自已真正信得過的人,同理,對于墨影來說,無論是右相還是左相,他隨時都能扶持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重要的只有左相這個官位,而不是你呂玄這個人。”
“否則他若是真的看重你呂玄這個人,又怎么會在錢步多死后扶持另外一個人坐上右相的位子繼續分去你的權柄?歸根結底,墨影也想玩一玩制衡的權術,兩位相爺相互平衡,如此他才能更好的掌控做事。”
呂玄面色不停變換,緩緩地坐回了位子上,一不發。
李子冀這番話可以說是說進了他的心底里,從剛開始得知這個謀劃的時候他心里就已經有了不滿,因為墨影根本沒想過他呂玄的利益,從一人之下的左相硬生生分出去一半權柄,這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支持墨影,你永遠都只能坐在現在這個位子上,永遠會有一個人分去你的權柄,而且你必須要考慮的是,墨影已經收集了你這么多證據,等他即位那一天會不會卸磨殺驢呢?”
李子冀拿起玉簡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重新放回了自已的懷里:“而且除了慶蒼國內,你還必須要考慮外面的事情。”
呂玄終于是抬頭看向了他:“外面的事情?”
李子冀淡淡道:“我和墨影早晚會死一個,你覺得是他死的概率大,還是我死的概率大?”
呂玄瞳孔猛地放大,旋即又縮成一點。
李子冀接著道:“我沒有要求呂相背叛慶蒼,我只是想讓你傾斜憐月,而且我可以保證,憐月即位后慶蒼只會有一個左相,不會有什么右相,既然在慶蒼國家利益不會改變的前提下,為什么不能多為自已的利益考慮考慮呢?”
站起身子,李子冀望著窗外:“上京城的確很美。”
他沒有再說太多,也沒指望呂玄會立刻倒戈同意,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以呂玄的個性和對權利的執著,他一定會有所動搖。
煙塵再起,李子冀已經消失在了相府當中。
而一直閉目養神的陳逸之也終于在這時候睜開眼睛,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咸不淡道:“有些事情李縣侯是不屑去做的,但我做起來可毫無心理負擔,左相,等過些日子你家眷回來之后還請幫我帶個話,問一問吞虎城的冰火魚好不好吃。”
呂玄猛地抬頭看向了陳逸之。
陳逸之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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