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鸞很興奮,笑著道:“那些文稿里,寫的是什么呀?你還記得嗎?”
李奕緩緩道:“其中有一本破題集,記載了很多內容。我記得有個題目是,‘聽到它的叫聲,不忍心吃它的肉’。
他破的題是,‘因為聽到它的叫聲,所以不忍心吃它的肉啊’……”
小秋哈哈大笑:“這個學生作破題,別的不說,我就喜歡他記性好。”
敖鸞問:“何以見得?”
小秋笑道:“先生出的題目,他居然一字不差地全寫出來,這記性難道不好嗎?”
李奕搖頭:“還有一個題目是,‘一百畝的田地,不耽誤它的農時,八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挨餓了’。
他破的題是,‘一頃的土地,如果能好好耕種,那么四對夫婦,或許就有飯吃了。’兩位,感覺怎么樣?”
小秋笑道:“他用‘四對夫婦’來解釋‘八口之家’,我就喜歡他那個‘四雙’二字,把‘八’字扣得死死的,絕不能改成七口或九口。”
李奕又道:“還有一個題目是,‘子華出使到齊國’,一直到‘原思做了孔子的管家’。
他的破題和承接部分,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在結尾部分,他有兩句是:‘別說那些豪門貴族的公子哥兒,且說說那些做官拿俸祿的人。’
諸如此類,我記不了太多。
但像這樣不通情理的人,我居然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站著,口口聲聲自稱‘晚生’,想想都羞愧難當!”
小秋笑道:“其實,‘晚生’這兩個字,也沒什么卑微的。
要是他是早上出生的,你是晚上出生的,或者他先出生幾年,你后出生幾年,都可以算作晚生,這有什么可怕的!
剛才那位先生念的,‘切吾切,以反人之切’,當時我一聽,還替你們擔心呢,生怕他要鉆研起反切音韻來,那你們又要吃苦頭。
現在平安無事地回來,就是好事,管他什么‘早生、晚生’呢!
依我看,今天雖然吃了點虧,卻沒費什么腦筋,又沒出汗。要是跟黑齒國那次比起來,這也算體面了。”
突然,他們看到一只異獸,形狀像牛,頭上竟然戴著帽子,身上還穿著衣服,一個小童牽著它,走了過去。
李奕奇怪道:“敖鸞,我聽說在古代神農時期,白民國曾進獻過一種藥獸,不知道這只獸是不是?”
敖鸞笑著點點頭:“這正是藥獸,最能治病。人要是生病了,對著這獸詳細說明病因,它就會跑到野外去,銜一株草回來。
病人把草搗成汁喝下去,或者煎成湯服下,沒有不見效的。
如果病情嚴重,一次服藥,不能根治,第二天再告訴它病因,這獸又會跑到野外去,要么還是銜回同樣的草,要么再加一兩樣。
照著前面的方法煎服,往往就能治好。這個地方,到現在還有這樣的傳說。并且聽說,這種獸比過去更多,漸漸繁衍開來,別的地方也有了。”
小秋笑道:“原來它還會行醫,怪不得穿著衣帽呢。請問敖鸞,這獸知不知道脈象原理?有沒有讀過醫書?”
敖鸞搖頭:“它不會切脈,也沒讀過醫書,大概只是粗略地知道,幾種草藥的味道。”
小秋指著藥獸,大聲道:“你這厚臉皮的家伙!醫書也沒讀過,脈象也不懂,竟敢出來看病!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
敖鸞嘿嘿一笑:“你罵它,萬一被它聽見,準備給你開藥吃呢。”
小秋搖頭:“我又沒病,吃什么藥?”
敖鸞笑道:“你雖然沒病,吃了它的藥,自然就要生出病來了。”
三人說說笑笑,回到船上,痛快地喝了一頓酒。
走了一段時間,這天風帆順利,船行得非常快。
李奕和小秋,站在船尾的樓板上,看敖鸞指揮眾人推舵。
忽然看見前面有一種像煙又不是煙,像霧又不是霧的東西,有萬道青色氣體,直沖云霄。
在煙霧中,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