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窯外的空地上,周瑩那極具穿透力的大嗓門,好似打鐵的重錘砸在砧板上,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沈大山!你給我出來說清楚!你磚窯是幾個意思?專盯著我們鐵匠鋪挖墻腳是不是?”周瑩雙手叉腰,堵在磚窯往來的路口,氣勢洶洶。
沈大山剛從窯里出來,一臉煤灰,被周瑩這劈頭蓋臉地一吼,弄得有點懵,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吭哧了半天:“周......周教頭......這話從何說起啊?”
“從何說起?”周瑩柳眉倒豎,“我那邊好幾個熟練的打鐵匠,怎么說沒就沒了?一打聽,全跑你磚窯來了!沈大山,你行啊!挖人挖到我頭上了!”
沈大山本來嘴就笨,被周瑩這連珠炮似的質問轟得更是說不出句整話,臉憋得通紅:“我......我沒有......是他們自己......”
一旁的春娘看不下去了,連忙上前打圓場,聲音溫溫柔柔:“周教頭,您消消氣,誤會了。真不是大山哥他們去挖的人。是那幾位師傅自己覺得磚窯的活兒......嗯......稍微輕省些,工分也不少拿,自己找過來上工的。磚窯這邊最近確實也趕工期,缺人手,所以就......就收下了。”
周瑩火氣稍降,但依舊不滿:“那我鐵匠鋪怎么辦?現在打的都是軍需,緊要得很。本來人手就捉襟見肘,這下更周轉不開了,耽誤了軍械供應,誰擔待得起?”
春娘好聲好氣地繼續解釋:“周教頭,我們真沒想搶您的人。您看這樣行不行,既然是誤會,那幾位師傅要是愿意,您現在就帶回去?磚窯這邊我再想辦法。”
春娘態度誠懇,周瑩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氣消了大半,嘆了口氣:“我也是著急上火,春娘你別往心里去。主要是那邊催得緊,一堆鐵疙瘩等著錘煉呢。”她理解磚窯同樣任務繁重,“日夜趕工,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