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青壯年,剛才還對著陳黑子橫眉立目,此刻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掙扎。
他們......不敢。
不是怕沈大山的拳頭,而是沒臉。
眼前的漢子,教他們盤火炕,讓他們在冰天雪地里有了個暖窩。還領著他們打地基,讓他們從只會砸石頭的苦力,變成了懂點門道的“技術工”。工分翻了好幾倍。
跟著他上工,每次上工前,何大娘都偷偷塞給他們幾個熱乎乎的雜糧饃饃,拍著他們肩膀說“你們干力氣活可得吃飽,別餓虧了身子。”
他們都是流放路上死了爹娘的半大小子,一路挨餓受凍像野狗一樣掙扎著活下來。
到了寧古塔是何大娘和是沈大山,讓他們第一次嘗到了家的溫暖。
現在讓他們去揍沈大山?他們下不去手。
他們......沒那個臉。
“七叔公,這......”一個年輕子弟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腳下像生了根,挪不動半步。
“是啊,七叔公,沈大哥他對我們有恩......”另一個也低著頭,聲音細弱蚊蠅。
“要......要不算了吧。”第三個更是縮著脖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廢物,一群廢物。”七叔公看著這幾個畏畏縮縮的族人,氣得渾身抖如篩糠,“滾,都給我滾,沒用的東西,季家怎么養了你們這群白眼狼。”
沈桃桃這才從沈大山的背后探出半個腦袋。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副不耐煩模樣,“喲,七叔公,您老消消氣,氣大傷身。”
“這大半夜的,鬧騰啥呢?季耀祖啊他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撬人家的門栓,被巡夜的黑風當成賊人,啄了一雙眼睛,這不是咎由自取嗎?”
“黑風那可是咱們軍城的‘夜巡使’,保護大家安全的,啄個賊天經地義?您老至于這么大動肝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