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松了口氣,又莫名地感到一絲失落。她趕緊閉上眼睛,把發燙的臉頰埋進狼皮褥子里,假裝睡覺。可心跳卻依舊如擂鼓,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屋里再次陷入寂靜。只有油燈的火苗還在不知疲倦地跳躍著。
不知過了多久,沈桃桃的呼吸漸漸平穩綿長,似乎真的睡著了。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臉頰因為暖意和剛才的羞窘還帶著淡淡的紅暈。
謝云景放下手中的地圖。他并沒有看,目光一直落在那個蜷縮在炕頭,睡得香甜的小小身影上。他沉默地看了許久。
最終,他輕輕吹熄了油燈。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炕洞里透出的紅光,微弱地勾勒著家具的輪廓。
謝云景沒有離開。他依舊坐在炕桌旁的矮凳上,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巒。
他閉上眼睛,似乎在假寐,又似乎在守護著什么。
黑暗中,沈桃桃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借著炕洞的紅光,偷偷看向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融入了這片溫暖的黑暗。一股難以喻的安全感和暖意,如同溫泉水般,無聲地包裹了她。
她輕輕吸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嘴角無意識地彎起一個淺淺的,安心的弧度。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陽光透過糊著厚厚草泥的窗欞縫隙,在泥地上投下幾道金燦燦的光柱。空氣里彌漫著柴火燃燒后的淡淡煙火氣和一種清冽的雪后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