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的胸膛硌得她生疼,可那份洶涌而出的灼熱體溫,幾乎要將她融化。
沈桃桃遲滯地抬起臉,她認出了謝云景此刻寫滿了后怕的臉。
所有的堅強、委屈、恐懼、還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在確認眼前人是誰的瞬間,如同潰堤的洪水,轟然爆發。
“哇!”她像一個驟然找到依靠的迷路幼獸,死死攥住謝云景胸前的衣襟,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她將臉深深埋進他的頸窩里,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帶著死里逃生的顫抖和依賴:
“謝云景......嗚......謝云景......我以為......再也......再也見不到你了......嗚......”
那崩潰的哭聲,在死寂的雪原上回蕩,如同一把生銹的鈍刀,狠狠刮在了謝云景的心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懷中的女孩擁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碎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那雙曾執掌生殺的手,收攏在她的脊背上,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輕輕拍撫著。仿佛在無聲地確認:他在,他一直都在,他會永遠守護她。
驛站地牢深處,火把的光在墻壁上投下扭曲的鬼影。
陳黑子被鐵鏈吊在刑架上,精赤的上身布滿鞭痕,他耷拉著腦袋,任憑親衛抽得皮開肉綻,也牙關咬得死緊,半字不吐。
“王爺,查過了。”張尋捏著卷發黃的舊檔湊到謝云景身側,聲音壓得極低,“陳黑子,祖籍冀州,三代清白農戶。天災逃荒入京,在兵馬司當過五年巡街兵,因酒后毆傷上官被調到寧古塔。跟宮里......八竿子打不著。”
謝云景負手立在陰影里,他目光沉沉落在陳黑子血肉模糊的脊背上,居然不是貴妃的人。
沈桃桃裹著厚狼皮襖縮在他身后的條凳上,小臉凍得發白,手里捧著碗滾燙的姜湯,氤氳的熱氣也暖不了她眼底的寒意。
她盯著陳黑子那副死扛到底的架勢,突然放下碗,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子刺破僵持:
“王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