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指節微微收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問道:“可知所為何事?”
季夏搖頭,面帶憂色:“具體不知,只聽說桃林宴上出了大事,大皇子殿下中毒昏迷,謝大人當場抓了王大夫人,現在皇上請長公主過去,只怕……”
大皇子中毒!王大夫人被抓!
饒是江泠月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桃花林會出大事,也被這消息震得心頭一跳。
這已遠遠超出了她之前的預料。
難怪皇帝會不顧長公主病體,也要請她過去。皇子中毒,長公主長媳被抓,這已不僅是內帷爭斗,而是動搖國本,涉及天家顏面與手足情分的滔天大事!皇帝再敬重長姐,此刻也必須問個明白。
“姑娘,咱們現在……”季夏強壓下心頭的思緒開口問道。
“更衣。”江泠月站起身,聲音沉靜,“我們去長公主院外等候。”
她不能直接去也沒資格去桃林那風暴中心,但是蘊怡郡主現在需要她。只是等她過去時,沒想到蘊怡郡主居然陪著長公主一起去了。
長公主這是還想著帶上蘊怡郡主……江泠月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蘊怡郡主果然能抓住所有能遇到的機會。
長公主并未乘坐步輦,而是由蘊怡郡主親自攙扶著,一步步走入這片肅殺之地。她臉色蒼白,病容明顯,脊背卻挺得筆直,目光平靜地掃過狼藉的宴席、面無人色的眾人,最后落在被兩名天策衛看管、癱軟在地的兒媳王氏身上,眼神未有絲毫波動。
“皇姐。”皇帝見到長公主,語氣稍緩,但面色依舊冷硬,“你身體不適,本不該勞動你,但此事……”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皇子和哭成淚人的遲貴妃,未盡之語滿是沉重。
“陛下不必多,事情的經過,來的路上楊總管已經告知我了。”長公主微微頷首,聲音雖帶著病中的虛弱,卻依舊清晰鎮定。她看向謝長離:“謝指揮使,證據確鑿嗎?”
謝長離拱手,簡意賅:“回殿下,已經將人證帶下去,分開審訊以防串供。”
長公主的目光終于落在王大夫人身上。
王氏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撲過來,卻被天策衛攔住,只能涕淚交加地哭喊:“母親!母親救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耳墜……耳墜定是有人偷了去陷害我!求母親明鑒!求陛下明鑒啊!”
長公主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只有一種深沉的疲憊和冰冷的審視。
她緩緩開口,問的卻不是王氏,而是看向謝長離,“謝指揮使,本宮想知道,除了耳墜,可還有其它證據?譬如,毒藥來源?王氏近日可與宮外異常之人接觸?她身邊伺候之人,可都查問了?”
她一句未替王氏辯解,反而句句問在關鍵處,冷靜得近乎冷酷。
皇帝和眾人的神色微微一動。
謝長離道:“長公主殿下英明,微臣正在徹查,目前尚未在王大夫人院中發現毒藥殘留,其身邊仆從已被控制,分開訊問。”
這就是說,目前最硬的證據,仍然是那枚遺落在現場的耳墜。
遲貴妃卻聽不下去了,尖聲道:“長公主!事實俱在,您還要為她開脫嗎?難道我皇兒的命……”
“貴妃!”皇帝沉聲打斷她,目光帶著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