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大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皇帝的最終決定。

就在島津齊彬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時，林風終于開口了。

“好，朕準了。”

島津齊彬聞，如蒙大赦，激動得渾身顫抖：“謝陛下隆恩！謝陛下隆恩！”

“別急著謝恩。”林風的嘴角，勾起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弧度，“朕接受你的女兒，不是納她為妾，而是要冊封她為妃。”

妃！

這個字，比剛才的“獻女”更具爆炸性。

妾，不過是玩物。而妃，是擁有正式品階和地位的帝王配偶！一個新附之地的降臣之女，一來就被封為妃位？這在大夏的歷史上，聞所未聞！

島津齊彬自己都懵了，他預想中，女兒能被封個貴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而且，”林風接下來的話，更像是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頭暈目眩，“既然是朕的妃子，那便不能悄無聲息地入宮。朕要為她，在江戶，舉辦一場盛大的冊封典禮與婚宴。”

“傳朕旨意！”林風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昭告天下！薩摩藩主島津齊彬，忠心歸順，獻女入宮，其心可嘉。特冊封其女島津篤子為‘和妃’，位列九嬪。著禮部與東瀛都護府，共同操辦冊封大典，務求盛大隆重，令萬邦來賀！”

“朕要讓所有人都看看，真心歸附于朕的人，能得到何等的榮耀！”

“朕還要邀請東瀛所有舊大名，前來觀禮。讓他們親眼見證，島津家的女兒，是如何成為朕的女人，成為東瀛所有女人中，最高貴的存在！”

這番話，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島津齊彬的臉上。

他瞬間明白了。

他想把女兒送進皇宮，下一盤暗棋。

而這位皇帝，卻直接掀了棋盤，把他這顆棋子，擺在了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下，變成了一面巨大的旗幟！

一場盛大的婚禮，就是一場最極致的政治秀。

它向全東瀛，乃至全世界宣告：

看，這就是順從我的下場！島津家，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榜樣！

你們曾經的驕傲，現在成了我的枕邊人。

你們要做的，不是反抗，而是爭先恐后的，把你們最寶貴的東西獻給我，來換取我的恩寵！

這比任何屠殺和法令，都更能摧毀一個民族的自尊心。

島津齊彬的身體晃了晃，他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將來，無數東瀛貴族，會為了效仿他，爭著搶著將自己的女兒、姐妹送往大夏，只為求得皇帝的一絲垂青。

他想利用女兒，為家族謀取一線生機。

皇帝卻利用他的女兒，來徹底閹割整個東瀛貴族的精神。

陽謀，這才是最恐怖的陽謀！

他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罪臣……領旨謝恩……”島津齊彬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氣神，癱軟在地。

林風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回龍椅，重新坐下，神情淡然。

但雷洪和蒙托，看向他的眼神，卻已經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陛下，實在是太高明，太狠了！

殺人，還要誅心！

而黑田源齋，則深深地低下頭，將那一絲嫉妒與不甘，徹底埋進了心底最深處。

他明白，自己雖然是皇帝最鋒利的刀，但終究只是工具。

而島津家，通過這次獻女，卻有可能成為與皇室血脈相連的存在。

他必須，更加努力，更加瘋狂地為陛下辦事，才能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

大殿之外，消息如風一般傳開。

很快，整個江戶，整個東瀛，都將知道。

他們的神，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夏皇帝，要娶他們當中，一位大名的女兒為妃了。

這究竟是恩賜，還是更深沉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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