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越軍營瞬間炸了鍋。士兵們從睡夢中驚醒,亂作一團。救火的,找兵器的,呼喊的,哭嚎的,亂成了一鍋粥。
而雷豹等人,早已趁亂退回了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鎮南關的城墻上,岳歧山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后方那沖天的火光,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好!糧草大營!”他臉色煞白,瞬間明白了一切。
“咚咚咚咚——!”
也就在這時,關下,大夏軍的戰鼓聲,如同催命的魔音,驟然響起。
“殺啊——!”
喊殺聲震天動地,無數的大夏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四面八方,向著鎮南關發起了最猛烈的總攻。
“穩住!都給我穩住!”岳歧山強壓著內心的驚駭,嘶聲大吼。
然而,軍心已亂。
后方糧草被燒,意味著他們成了孤軍,斷了補給。這個消息,比任何攻城器械都更具殺傷力。
更讓他們絕望的,還在后面。
“南境的兄弟們聽著!
你們的偽王胡文雍,早已眾叛親離!
他殺害忠良,軟禁陳青源老先生!
他倒行逆施,屠戮鄉里!
你們的家人,正在家鄉盼著你們!
當今陛下有旨,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打開城門,既往不咎,還可官復原職,賞田賞地!”
“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你們愿意為這樣一個不仁不義的叛賊賣命嗎?”
大夏軍陣中,數百名大嗓門的士兵,用南境的方,一遍遍地高喊著。
與此同時,無數的“箭信”也射上了城頭。上面不是什么勸降書,而是一封封簡單的“家書”。
“兒啊,家里都好,皇帝陛下派來的王師,秋毫無犯,還給我們分了糧食,你莫要再為那胡賊賣命了,快回家吧!娘想你!”
“二狗哥,你還記得村口的李寡婦嗎?她的兒子就因為說了句王爺的壞話,就被抓去砍了頭!你快跑吧!這天,要變了!”
這些用最樸實的語寫成,甚至還帶著錯別字的“家書”,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了每一個南越士兵的心里。
他們中的許多人,本就是被強征入伍的農夫,家中也有親人,也聽過胡文雍的暴行。
此刻,前有強敵,后無糧草,耳邊聽著故鄉的呼喚,手中的兵器,瞬間變得重若千斤。
軍心,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一名年輕的士兵扔掉長矛,哭喊著向城下跑去。
“砰!”
他身后的督戰隊長官一刀將他砍倒在地,厲聲喝道:“誰敢后退,殺無赦!”
然而,他的威嚇,卻引爆了更大的嘩變。
“他娘的!弟兄們,咱們是來保家衛國的,不是給胡文雍當炮灰的!反了!”一名什長怒吼一聲,揮刀砍向了那名督戰官。
“反了!開城門!迎王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個人的反抗,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關墻之上,南越士兵們紛紛調轉刀口,砍向那些胡文雍的死忠親信。
內亂,在最關鍵的時刻,爆發了!
岳歧山看著眼前這失控的一幕,一口鮮血噴出,仰天長嘆:
“王爺啊王爺,你輸的,不是北方的五十萬大軍,而是這南境的人心啊……”
“轟隆——”
沉重的鎮南關城門,在內應的幫助下,緩緩打開。
雷洪一馬當先,高舉長劍,怒吼道:“將士們!隨我殺進關去!活捉岳歧山!”
“殺!”
大夏的鐵騎,終于踏過了這道南境最后的屏障,勢不可擋地,涌向了那片富庶而又混亂的土地。
雷洪站在被鮮血染紅的關墻上,看著四散奔逃的南越潰兵和那些跪地請降的士兵,心中感慨萬千。
他知道,這場戰爭,從陛下寫下那篇《告南境書》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贏了。
所謂的百萬雄師,所謂的攻城拔寨,都不過是為這最后的勝利,畫上一個句號而已。
南境的天,終于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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