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人到現在還沒醒,唉,原本是為了救人,現在把自己都命也搭進去了。”
幾個小護士竊竊私語。
溫辭聽著,腳步也不由變得僵滯。
“可不是嗎,做了風險那么高的手術,最后即便是僥幸撿回一條命,身體多少也有問題……落下病根了。”
“唉,現在能不能醒都是難題。”
“……”
溫辭艱澀吸了口氣,再也聽不下去,或者說不想再聽任何有關陸聞州的事,快步離開。
回到病房。
陳姨正削著蘋果,和溫父閑聊。
溫馨的一幕,讓溫辭心里好受了不少,她輕吐了口氣,緩步走到陽臺,掏出手機給傅寒聲發消息,剛剛走得太急,沒跟他知會一聲。
然而剛打開手機,入眼看到第一條,就是傅寒聲發來的消息——
抱歉,今天臨時有事,沒去餐廳,給你添麻煩了。
溫辭頓了下,回:沒事,我也正要跟你說來著,今天醫院這邊也出了點事兒耽擱了……我下次請你。
之后再沒收到消息。
溫辭等了好一會。
手機忽然震動了下,她連忙去看,卻發現壓根不是傅寒聲的消息,而是她預約的海城某家私人療養院發來的短信:
溫小姐,入院手續已經辦理好了,您隨時可以帶著兩位家屬過來。
溫辭目光一顫,難掩的欣喜。
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
爸爸的病情也穩定了許多,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明天,他們就可以離開了京市了!
只是……
她還沒好好感謝傅寒聲。
等她注銷身份離開,以后他們大概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溫辭嘆了口氣,想到那幾份文件,她便下樓把東西郵都遞到了傅寒聲公司。
再度折返回醫院的時候。
天色已暗。
烏云籠罩,快要下雨了。
溫辭快步走進大門,搭電梯上樓時,看到電子屏幕上橫跳的字數,她不自覺出了神。
最后數字定格在了九層。
陸聞州就在九層。
溫辭愣神了幾秒,內心仿佛也陷入了劇烈的掙扎,最后感性還是戰勝了理性,她邁出電梯,朝陸聞州的病房走去。
這或許是他們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了。
如果他醒了。
那就好好道個別。
如果他沒醒。
那就最后再看他一眼。
算是給那年,那個少年和少女的愛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走到病房門口。
門縫沒閉嚴。
溫辭一眼就看到陸聞州撐著身體,艱難的挪坐在輪椅上,渾身充滿了病氣,曾經的意氣風發,好似在眨眼間消失殆盡。
陸聞州從來都是驕傲的,不屈不撓。
以前籃球比賽,哪怕是手骨折了,為了拿到金牌,也會繼續堅持下去。
如今,他該怎么過?
溫辭輕眨了下酸漲的眼眶,喉嚨苦澀的發緊,最后還是沒勇氣進去,他或許也不想讓她看到那樣的他,于是便打算偷偷離開。
“不進來嗎?”
剛邁開一步,病房里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溫辭腳步一頓。
“進來吧。”陸聞州啞聲說,“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最后一晚了,陪我說說話。”
“……”
溫辭仰頭壓了壓眼尾的澀意,猶豫片刻,還是轉身推開門進去了。
入眼。
看到陸聞州坐在輪椅上的模樣時,她還是被狠狠沖擊了下,難以接受的偏過頭,不愿多看。
“對不起。”她低聲說了句。
骨髓這件事,她沒辦法切實的彌補他什么。
陸聞州淡笑,沒回答這個壓抑的問題,而是溫聲問她,“離婚后,打算去哪兒?還是繼續做項目嗎?我可以給你介紹這兩年比較有前景一些的上市公司……”
聞,溫辭眼里都蔓上一層黯然。
這么多年。
原來他一直以為她喜歡金融啊……
他真的忘了,當初,她最厭惡的生活就是日夜顛倒的出差,歌酒肉林的應酬……她只想簡單平淡的生活。
是因為他,她才放棄了一切。
她低頭苦澀一笑,說,“不了,做別的。”
陸聞州點頭,目光投向遠處,“做別的好。以后需要幫忙的地方,你隨時找我……”
溫辭扯了下唇角,想說,今晚之后,他們再不會有交集,她也不會回京市。
可看到他受傷的腿,她終是沒說出那些話,心里不是滋味,“你好好養傷,別任性,少抽煙,少喝酒……”
聲音不自覺變得沙啞。
溫辭知道自己多嘴了,以后,他身邊會有別人,何書意會叮囑她的。
“嗯,我記住了。”陸聞州看向她,目光溫柔極了。
溫辭有些難捱,曾經貪戀跟他多相處,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跟他在一起,可現在跟他獨處一室,她只想逃離,心里憋悶的要命。
她佯裝看了眼桌子上的電子表,“時間不早了,我爸爸那邊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陸聞州眼睛有點紅,不過被夜色遮掩,看不太清。
“你也是。”
溫辭勉強一笑,有些意外陸聞州這次竟沒有絲毫的挽留。
從前,但凡她要離開,他都百般阻攔。
或許是想和何書意結婚了?
想給她,給他們的孩子,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