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聲笑了聲,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張夫人好威風。”
旋即,他看向張父,“也是,你官位高至市二把手,說是一手遮天也不過。”
“就是不知道,張家在天上人間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如果舉報到紀檢委,你還保不保得住你的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張家。”
轟!
這話如雷貫耳。
張父臉色一白,險些跌倒在地上。
隨后他怒視向張涵。
后者心虛的躲開視線,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最后憤憤不平的說了句——
“爸!你別聽他一個外人說的話,我做事兒很干凈的!現在弟弟被那個溫辭害成那樣,我們絕不能輕易放過她!”
話未說完,張父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給我閉嘴!就還有臉說!”
傅寒聲既然把天上人間的事兒,擺在了明面上,那就說明,他有確鑿的證據。
張涵被這一巴掌打的六神無主,捂著側臉,委屈的直落淚。
“爸!你憑什么打我!”
張夫人也心疼女兒,摟著姑娘安撫著,恨恨瞪了眼他,“你寧愿幫一個外人,都不管家里人……”
“你給我閉嘴!”張父一把揮開了桌上的東西,一張老臉青紅交加,怒不可遏的指著她,“慈母多敗兒!張紹安和張涵變成這樣,都是你一手慣的!”
“你真是養的一雙好兒女!”
張父拍打著桌面,啪啪作響,“我管他們,我管不起了!老子烏紗帽不要了嗎!!”
張夫人被呵斥的紅了臉,死死咬著唇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這么嚴重……
張父閉眼平息著怒火。
片刻后。
他緩步走到傅寒聲面前,難得低聲下氣,“傅總,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剛剛是我們不對。你說的撤訴,我們現在就撤……”
“你看如何……”
傅寒聲挑眉,掀眸看了他一眼,笑,“若是剛剛,我覺得可以,但如今,不太行啊……”
張夫人聞當即就怒了,上前就要懟回去。
張父急忙攔住她。
隨后沉眸看向傅寒聲,咬牙道,“什么條件?”
傅寒聲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微亂的袖口,面上古井無波,“第一,讓張紹安公開對溫辭道歉。”
張夫人和張父臉都黑了。
傅寒聲繼續道,“第二,彌補溫辭,賠償精神損失費五千萬。”
聽到這話,張夫人險些氣瘋。
又是道歉,又是賠錢,他們一家的臉以后往哪擱!
她溫辭算個狗屁啊!
張父也冷了臉,“傅總,總得有個度吧?我張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哦?”傅寒聲嗤笑了聲,手里掂量著那份文件,“張先生剛剛說什么?”
驀的。
張父喉口一滯,仿佛他手里掂量的不是文件,而是他的命脈。
他咬牙隱忍,最后說了句,“傅總覺得滿意就好,我們照做就是。”
“辛苦。”傅寒聲涼薄一笑,走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
房間里劈里啪啦響起了砸東西的動靜。
傅寒聲無暇管這些,大步上了車,吩咐方遠,“去市局,開快點!”
方遠不禁看向后視鏡,剛剛傅寒聲可謂是把張家得罪了個徹底,對以后的發展影響或多或少。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救一個關系淺淡的女人。
真是值得嗎?
方遠嘆了口氣,啟動車子。
……
于此同時。
警局早已天翻地覆。
溫辭惴惴不安的在休息室等著。
忽然,房門被人推開。
她心口一跳,慌忙看向門口,卻發現來人根本不是陸聞州,她面色僵了僵,手指緊緊扣著掌心,“你們,你們干什么……”
“溫小姐是吧。”一名高個子警員說,“因為特殊情況,你現在需要配合我們,離開這兒,去看守室一趟。”
溫辭腦袋嗡了下,隱隱覺得不對,她緊張的磕絆開口,“我記得好像沒這個規矩吧……”
然而兩人壓根沒把她的話聽進耳朵里。
走上前。
強硬拉著她往出走。
溫辭腦中頓時警鈴大作,意識到了不對,拼命掙扎著,“你們放開我!我要見你們支隊長!!”
她記得陸聞州對她說,有問題就去找支隊長,他打過招呼。
兩人依舊沉默不語,架著她離開休息室,朝某個方向走去。
溫辭徹底慌了,眼見著禁閉室的門被打開,里面關著的都是地痞流氓和混混,她臉色漸漸慘白了下去。
“陸聞州馬上就會回來,他要是知道你們這樣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溫辭蒼白開口,眼下她只有搬出陸聞州了。
兩個男人的動作微滯。
溫辭以為有希望,急忙道,“你們放開我,不然,陸聞州回來看到我不在休息室,你們絕對逃不掉的……”
話未說完。
她就聽到噗嗤一聲笑。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你還天真的等著陸總呢?”
溫辭身子驀的一僵,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油然升起,冷得要命。
“你覺得若沒有陸總的允許,我們敢動你?就是陸總讓我們把你從休息室帶出去,關在禁閉室里!”
“他救不了你,也不想被輿論影響,更不想讓你說出些不該說的,那就只能——”
轟!
耳邊似是有什么東西炸開,溫辭好一會兒都沒會過神,渾身一寸寸冰冷了下去。
眼淚模糊了雙眼。
溫辭絕望搖頭。
恍然間,她不自覺想起了不久前,男人抱著她,溫柔又堅定的說——
“相信我。”
“小辭,沒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安心等我。”
“……”
那會兒,她真的把這些話當作慰藉。
期盼著他。
等著他。
可,到頭來,他還是騙她。
溫辭忍不住紅了眼,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竟然怕被輿論影響,怕她說出什么出賣他的話,就把她丟盡了深淵里……
可笑啊。
當年創業那么艱難的時候,她哪怕被合作方幾次三番的騷擾,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絕望到不行的時候,都沒有出賣過他一次。
如今,他竟然覺得她會出賣他?
他有沒有心啊!
溫辭悲戚哽咽,心疼的幾乎窒息。
“進去好好待著吧!”
男人拉開門,把她丟了進去。
身體磕在地板上,溫辭疼的蜷起身子,心底的寒也蔓延至全身……
看守室關著的幾個流氓混混看到溫辭,眼睛都放光,紛紛起身走過去挑逗,“還以為今晚沒趣兒了呢。”
“哈哈哈。”
“美女,抬起頭讓哥幾個瞧瞧。”
男人蹲下身,蠻橫捏著溫辭的下顎抬了起來——
入眼的白皙清麗,杏眸濕漉漉的,好似盛著一汪泉水,一路暖進了人心里,眼尾的那一抹薄紅又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很招男人。
“真他娘的俊。”
那人心動難耐,抬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溫辭紅了眼,揚手甩了他一巴掌,“滾開!”
被美女掌摑,男人也不惱,反而勾起笑,“夠辣,我喜歡!”
“哈哈哈!”
周圍人玩味附和。
溫辭白了臉,支著身子,絕望的往角落里縮,眼里是萬念俱灰的絕望。
這一刻。
她恨透了陸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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