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儲君,幾次三番化名出宮,太子殿下,是微臣留的課業太少了嗎?”
容諫雪語氣冷肅,擰眉看他。
沈千帆微微拱手:“少傅大人教訓得是,學生謹記。”
對于容諫雪,沈千帆心中還是敬畏忌憚的。
容諫雪沒再說話,側目去看面前的裴驚絮。
似乎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太近,裴驚絮低著頭,急忙離開了他的懷中。
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容諫雪的目光再次落在沈千帆身上。
“殿下與她說了什么?”
沈千帆聳聳肩,一臉無辜:“冤枉啊少傅大人,本宮此次邀請二娘子,本就是來向她賠禮致歉的,能說什么?”
容諫雪顯然不信。
他轉而看向裴驚絮,聲音放緩,帶著幾分沙啞的意味:“他對你說了什么,如實與我講。”
沈千帆嘴角帶著笑意,看向裴驚絮的目光卻冰涼一片。
裴驚絮看了沈千帆一眼,低下頭去,聲音細小:“沒、沒什么,遠舟……不,太子殿下只是與妾隨便聊聊。”
袖間的指骨微微泛白。
容諫雪眼中如同浸了霜雪,冷得能滴出水來。
沈千帆似笑非笑:“本宮與二娘子聊聊天而已,少傅大人若是感興趣,不如一同坐下來聽聽?”
在沈千帆的注視下,裴驚絮小心翼翼地重新落座。
看著她坐下,容諫雪摩挲著指腹,最終也坐在了裴驚絮身側的位置。
沈千帆坐在主位上,眉眼帶笑:“少傅大人太兇了些,本官并未打算告知二娘子真實身份,擔心二娘子拘謹來著。”
容諫雪并未接話,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沈千帆手邊那堆蝦殼,與裴驚絮瓷碟中的那些蝦肉上。
見兩人都不接話,沈千帆也不覺得尷尬,仍是笑著:“二娘子,嘗嘗這里的白灼蝦,味道很不錯。”
裴驚絮微微低頭,似乎還未從他是太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多謝殿下。”
說著,裴驚絮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蝦肉嘗了一口:“很好吃,有勞殿下了。”
沈千帆瞇眼笑著:“這可是本宮第一次給旁人剝蝦,二娘子,在下的誠意可是很足的。”
話里有話,裴驚絮當然聽出來了。
她低下頭去,沒有接話。
一旁的容諫雪端坐在餐桌前,并未動筷。
沈千帆轉頭看過去:“少傅大人怎么不吃?這里的菜品不合您口味嗎?”
容諫雪抿唇冷聲:“著了風寒,不便同食。”
“哎呀,”沈千帆佯裝驚訝,“今日聽聞少傅大人未去上朝,原來是風寒入體。”
“近日大雨連綿,少傅大人多加在意,勿忘添衣呀。”
說著,沈千帆又看向裴驚絮:“本宮聽聞,玄舟將軍上戰場前,所有的衣物衾被,都是二娘子一手縫制的,實在是溫良賢惠。”
裴驚絮低頭,小口小口地吃著東西,不敢接話。
“剛剛本宮還與二娘子聊過來著,這才知道二娘子與玄舟將軍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二娘子還說,即便玄舟將軍不在了,她也愿為他守節一生。”
說到這里,沈千帆感慨地嘆了口氣:“二娘子對玄舟將軍,可謂用情至深啊!”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容諫雪淡冷開口,如同一把冷寒的冰刺,氣氛凝固到了冰點。
沈千帆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裴驚絮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容諫雪會說這樣的話。
她慢半拍地側目,看向容諫雪。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稍稍擰眉,裴驚絮又移開了視線,只是低頭用膳。
“少傅大人這話也太絕對了些,二娘子與玄舟將軍心意相通,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