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砸出個窟窿來。
大舅公他們臉上的褶子都僵在那兒,跟走馬燈似的變了幾變——從貪婪、驚疑、心虛,最后硬是擠出個笑,那笑容,可比哭喪還難看。
“大、大姐!你這咋起來了?”大舅公慌地站起身想去扶,那臉皮繃得緊緊的,擠出來的笑容怎么瞧著都別扭,“我們這不是看著之平出息了,替你高興嘛!正跟他商量咋把這好事辦得更風光些,體面些!”
“就是,就是!”邊上幾個也忙不迭地幫腔,“都是一家人,還不都是為著之平好,為咱張家好啊!”
他們想把剛才那副嘴臉囫圇個遮掩過去,可這光景,連自個兒都覺得話說得像漂在水上的油花。
殊不知,就在他們忙著找臺階下之前,張和,已經不動聲色地把他們架上了另一道坎兒。
時間往回撥,就今天下午。
張和瞅著那些親戚眼里壓不住的算計,心里頭立馬“咯噔”一下。
他拽著爹進了里屋,反手還把門帶上了。
接著,爺仨在奶奶跟前開了個小會。
會上,他沒扯那些大道理繞彎子,更沒提親戚半個字的不是。
自個兒搬了個小馬扎擱在奶奶床邊坐定,小臉一抬,那眉頭皺得跟碰見難題似的,活像個被石子兒絆著腳、犯了迷糊的娃娃。他往前湊了湊,跟奶奶道出了心里的這點“小疙瘩”:
“奶奶啊,”那聲音里透著一股子孩子氣的別扭勁兒,“我今兒在村口,聽三舅婆說呢,她說大舅公他們可都為咱家操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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