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鐘前――
女人哼唱著來自家鄉的旋律……
西西里曾是整個歐羅巴文化的發源地,文藝復興,宗教運動,不勝枚舉。
吟游詩人們將這些曾發生過的事改編成歌謠,四處傳唱,這就是所謂文明的種子,種子在詩人們的旋律與歌聲中發芽,遍布整個歐羅巴大地。
西西里是和萊茵共負盛名的藝術之地。只不過,王冠上的雙子明珠如今黯淡了一顆,留西西里獨自閃耀。
女人記得,小時候,在家鄉那個偏僻的莊園門口,游吟詩人每周都會路過。他們帶來一個又一個故事,給無聊的鄉村生活平添一份樂趣。
她最喜歡的是一位詩人所講述的有關不死者的故事。那位詩人來自西奈王國,歐羅巴與亞細亞接壤之地。他的故事同時蘊含西方的浪漫與東方的神秘,每次到來,都讓所有孩子高興。
“東方曾有一支由不死者所創建的家族。這個家族只在這世界動亂時才橫空出世,改變時局。”
“這個家族的家主是真正的不死者。不論身體受到何種損傷,置于何種境地,他總能從地獄中歸來,逆轉局面。”
“只可惜……”
“先生,什么可惜?”孩子們當時聽故事聽的入迷,在吟游詩人說到一半有所停頓時,自然著急,忙著追問。
詩人不慌不忙,彈奏起他手里的豎琴,朗朗上口的旋律跟著歌聲一起飄蕩在鄉村的落日余暉里。
“可惜這世界變了樣,可惜這永生不可求,可惜這珍寶太迷人,可惜這人心太貪婪。”
“一切都不過一把火,燒盡千年又如何?”
弗洛倫斯小姐從醫務室中搬來一把椅子,她自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這條長廊上。
四周的確有濃密的黑霧,黑霧凝形而成的觸手一刻不停,想鉆到她身邊,將她捆住后,勒斷她漂亮的脖頸。
只是,自始至終,她手中提燈散發出的那道暖黃色的微光都讓觸手感到忌憚。觸手才剛撲上來,便像觸了最熾熱的火焰,慌忙向后縮去。
弗洛倫斯小姐很從容。她甚至有時間拿出幾塊小餅干優雅地咀嚼。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向正前方看去,飾非倒在地上剛剛睜開眼,渾身滿是酸痛。
這實在讓人覺得難熬…….羽化仙的確能讓他比一般人命硬,但這不代表,奔向死亡的過程是不痛苦的。
如果有的選,誰會想死一次?
飾非齜牙咧嘴,像在適應這具僵硬的身體,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扶正才斷過一次的脖子,然后,他看見正前方對自己瞇眼笑的弗洛倫斯小姐。
一瞬間,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甚至,他已經將術偶和符咒都準備好了,他皺起眉頭,試探著向對方詢問:
“您什么時候來的,弗洛倫斯小姐。”
“事實上,剛來不久。然后就看見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有遇到什么麻煩嗎?諸葛先生?”
弗洛倫斯小姐分來一縷提燈的燈光。被包裹進去后,飾非感覺到身上有暖流流過。渾身的疼痛感正在如潮水般退卻,飾非對此感到驚異,看向對方手里那盞提燈。
這便是當今薰衣草首席醫生的實力?有這種能力,前線上的士兵的確能輕松不少。
只是沒等飾非享受更多時間,弗洛倫斯小姐便收回了燈光。她目光敏銳地看向飾非身后,從醫務室的觀察窗中,她能窺見里面那些蠕動的血肉和尸體。
“看樣子,情況不妙,諸葛先生。”
“這個儀式已經被啟動了,就算您作為最后的祭品并沒有被成功獻祭,那艘船的幻影現在也依然在五月皇后號的附近如影隨形。”
“如果讓淵夢號的余波影響到船上的旅客,后果也依然不堪設想。”
弗洛倫斯小姐提醒飾非現在的處境,飾非起身,手指卻輕輕敲了敲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