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之弈最近有個計劃。
他想申請一段時間的假期,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開車去往距離劇院最近的小鎮。
小鎮上開了一家新的唱片店,聽劇院去過的研究員說,那里的東西應有盡有,什么都有可能找到。
收音機里能聽到的戲曲總是只有那么幾首。他想換換口味了。
他對那家店抱有期望,說不定,在這異國他鄉,他也能找到屬于東國的記憶。
“老關休假了?”老趙今天在下班時注意到關之弈的位置今天是空著的。因此向旁邊的同事問道。
那位同事并沒有回答,只是急匆匆換了衣服,便走出了門。
老趙還想說些什么,但注意到一旁角落站著的監督者們卻欲又止。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在劇院里隨便談論些什么,或許明天,出現在你辦公桌上的就不是今日的工作計劃,而是一份傳呼函。
至今依然沒人知道,劇院里的攝像頭都是怎么被破壞掉的。哪怕最近增加了攝像頭的數量,這些新裝的設備也會被莫名損毀。
監督者們的數量倒是越來越多,但其他同事們的情緒卻也變的越來越焦躁。
肉眼可見,同事們的人數在變少。每日執勤的研究員從12名到現在只有5名。莫名的,老趙覺得自己的情緒也在被這種氛圍感染。
“這樣的工作也不知道能干到什么時候……”
他這樣想著,卻是上前坐在關之弈守門的位置上。今日沒有要緊的事,他并不急著回家。他想看看在關之弈請假期間來接班的人是誰。
或許是個新人?
這里已經很久沒來過新同事了……一個地方需要新鮮的血液來活躍氣氛。老趙有自信,能和他打好關系。就和他之前做的事情一樣。
他不經意間按下了關之弈留在這里的收音機。當收音機里傳出那陣陣的戲曲聲時,他自己都沒發覺到,一道前所未有的倦意將他籠罩了。
他在沉睡,沉入一個不知何為,輾轉反側的驚夢之中。
……
……
“沙沙沙――”
就連飾非自己都沒想到,被愚人鐘控制后的關老爺此時竟一刻不停,趴在地上用他的羽毛筆書寫文字。
一般而,愚人鐘只能起到控制效果,沉入噩夢中的人會動彈不得,被夢魘束縛。
按理來說,如果飾非真想知道什么東西,他對關老爺直接使用吐真魔藥或許會是更好的選擇,但不知為何,在今夜之前,他做計劃,用義眼來挑選要使用的靈媒時,他只覺得自己應該這樣使用愚人鐘。
這像是某種直覺。
自來到這里起,卡爾科薩村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一戳即破的夢泡。這里的人似乎本就生活在一場巨大的迷夢中。
讓深陷永恒迷夢之人墜入噩夢,會產生什么反應……在真的付諸行動之前,飾非承認,自己對此很感興趣。
一場迷夢供人逃離現實……那這些人所最恐懼最害怕的夢魘,不正是所謂現實嗎?
“沙沙沙――”
羽毛筆還在繼續書寫。但飾非已經注意到,紙上書寫出來的故事已經不屬于關之弈了。
它換了個視角,這是屬于老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