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宴面上顯出少有幾絲紅潤,搔了搔頭,道:“算是罷,有一位心儀的姑娘,我與她現在住在一處。過不了多久,我就迎娶她進門,許她名分,絕不會委屈了她。”
洛神微笑道:“恭喜。”
雨霖婞愣了下,隨即也笑道:“不容易啊,終于想著要成親了。一旦成親,你這渾人也合該安分了。”
端宴繼續搔頭,烏黑狹長的漂亮眼睛里閃耀出幾分光澤,道:“多謝你們。算起來我朋友幾乎沒有,先前這心里頭,早就將你們幾個姑娘當做了友人,到時候我請你們喝喜酒,請務必賞臉光臨啊。”
“那是自然,到時我們一定來。”我笑著應他,回想墨銀谷里與端宴的一番交談,又不覺有些唏噓:“你以往說相好可以很多,妻子卻只得一人。如今,你終究是要有自己的妻子了。”
端宴望著我,笑嘻嘻道:“師師姑娘,那你成親了么?眼看你與洛姑娘這古董鋪子就要開起來,料想是與洛姑娘成過親了罷,什么時候給我補場喜酒喝?可不能耍賴。”
我此時正端了冰茶喝著,端宴此話一出,我口里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好歹拿了衣袖掩住,故作矜持。
洛神面色淡淡的,不置可否,而雨霖婞將手里冰塊丟了,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端宴笑著接道:“師師姑娘,你上次在墨銀谷與我相談,說你有了心上人,你很喜歡他。但是我卻從未見你與別家什么男子有過接觸來往,反而日日與洛姑娘在一處,形影不離。我不是傻子,這點其實早就瞧出來了,你的心上人,就是洛姑娘。你們放心,我這人沒什么偏見的,你們這場喜酒,我定是要喝的。”
我臉通紅,心道這登徒子的脾性倒是一點沒變,說話口無遮攔。
正羞惱得說不出話來,身旁洛神將茶盞擱下,微微一笑,道:“過陣子我請你們喝喜酒。萱華軒馬上就要建成,那里便是我與清漪的新居,到時請你們兩位友人賞臉光臨。”
我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似的,只是定定地盯著洛神那張淺笑的臉看。
雨霖婞在那邊撫掌大笑:“嘖嘖,我這位友人等了這么久,終于能喝到你這個死冰塊的喜酒了!到時候我要與你拼杯,你可不能躲!”
洛神道:“那是自然。”
罷,她側過臉來,與我對望,唇角笑意勾起,恍若春風。
我頭腦暈乎乎的,接下來只感覺連走路都在飄。
中午做了一桌子菜招待端宴,下午端宴便留在墨硯齋里頭打下手,幫著我們三人修整鋪面,一直忙到吃過晚飯他才歸家。送走端宴,鋪面關門,雨霖婞與我,洛神說了陣子話,商量了一番明日事宜,期間雨霖婞哈欠連天,許是倦了,商量之后,她便早早地回房去睡了。
沐浴完畢,我回到臥房,在梳妝臺前坐下,安靜地覷著銅鏡中長發散下的自己。
耳邊白日里洛神那句輕描淡寫的話,猶在耳邊回響。
白日里因著事情太多,分了心思,如今夜色沉沉,一片寂靜,那種恍惚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
正失神間,身后繞來一抹淡淡幽香,裹挾著幾分沐浴后的水汽,跟著一個溫軟的身子貼在我背上,輕柔道:“你看你這張臉,料想穿上那鳳冠霞帔后,定是越發得美了。”
洛神見我不說話,臉貼著我的面頰摩挲著,又道:“怎么,清漪不愿意與我成親,做我的妻子么?”
我轉過身,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抬頭笑道:“怎會呢。我盼這一天,盼好久了。”
“我也盼了好久。”她眼里水波流轉,呢喃道:“我與你有過無數個洞房花燭夜,卻不曾與你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深以為憾。”
我臉有些紅:“卻又胡說。”
“哪里胡說了。”
“哪里都在胡說。”
她略微低頭,涼而膩的掌心摩挲著我的臉頰,良久,輕聲道:“嫁給我,永遠做我的妻子。”
我聲音有些發顫,回她:“好。”
頓了頓,我凝望著她那雙墨色雙眸,亦是沉沉地道:“嫁給我,永遠做我的妻子。”
她展顏,答道:“好。”
新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