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卻走到雨霖婞面前,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恭迎谷主回谷。”
雨霖婞與阿卻,風駿這兩人自幼一起長大,情誼極深,早已不是尋常主仆關系,而是形同兄妹一般,此番雨霖婞見了阿卻,眉梢眼角都透著喜色,上前將他扶起,說道:“天天跪來跪去,你也不嫌膩味。”話語一轉,又問道:“我之前要阿駿傳信吩咐的那些事,都備好了么?”
阿卻回道:“早已準備妥帖。”
雨霖婞笑道:“我早知道,有你辦事,我總是放心許多。”
阿卻溫厚地笑了笑,轉而向我和洛神做了個揖:“兩位姑娘遠來是客,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阿卻和其他弟兄便是。”
我和洛神簡單回禮,雨霖婞這才擺了擺手,說道:“阿卻你手藝好,先去廚房準備些酒菜,爬了半日雪山,我們肚子可餓得緊了。”
阿卻點頭應允,身邊的風駿也道了聲同去,也隨著阿卻前去廚房幫忙,雨霖婞便領著我們踏著積雪,前去稍作休息。
墨銀谷果然是江湖大派,基底雄厚,門下弟子眾多,放眼望去,只看見白雪遮掩下,皆是層層疊疊的房屋院落,錯落有致,其中間以青針高樹,芙蓉冰花。兼之墨銀谷地處雪山,處處銀裝素裹,四方景致威嚴中透出幾分純凈秀美來,迷人不可方物。
最終,我們隨雨霖婞走進一座最高的樓閣,正是前廳,廳中點了爽利甜美的淡淡熏香,令人心神寧靜,地上則鋪著柔軟的毛毯,中央燃著一大盆火炭,甫一進去,頓覺暖意融融鋪面而來。
爬了許久雪山,我早已累極,抖了抖身上雪花,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長生對這新地方充滿好奇,脫了洛神懷抱,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摸摸那個,最后看上了紫木架子上擱著的一對青碧雙凰玉璧,她個子太矮,只得踮起腳尖去拿,我怕她將這東西弄壞了,正要出聲叫她,不想她小手一抖,紫木架子顫了顫,其中一只玉璧便凌空跌了下來。
我大驚,那邊雨霖婞急忙快步上前撈住玉璧,將那玉璧再次妥帖放好,擦了擦冷汗,對長生訕笑道:“小祖宗,這個可不能動,這是雨伯伯生前心愛之物,若是碎了,他晚上托夢過來,也是要掐死姐姐我的,你要別個什么,姐姐給你拿。”
長生懵懵懂懂地點頭,這時進來一名墨銀谷弟子,替我們每人送了一盞熱茶,用以驅散寒意。洛神一聲不吭地坐在座位上,安靜喝茶,我見她一直盯著中央墻上,目光忍不住追隨瞥去,就見中央墻上掛著一副畫軸,上面繪著半面妖嬈桃花,其間一名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掩在桃花樹下,殤起眼角,正在愜意飲酒。只見他眉目含笑,手中舉著杯盞,仿佛是在邀人同飲一般,渾身上下透著幾分放蕩不羈的風流,眼角眉梢的風情,居然和雨霖婞有幾分神似。
人面桃花相映成趣,這副畫軸畫面昳麗,筆觸柔和,仿佛下筆者傾注了萬般感情一般,倒將那名男子給繪得活了。我細細看其落款,只有日期,竟是二十二年之前的畫作,并且其落款筆觸旖旎柔媚,分明是女子手筆。
雨霖婞見洛神盯著那畫看,便隨口道:“畫上這人,便是我爹爹雨幕聲了,這畫是他一個好友贈他的,他最是喜愛,便一直掛在前廳。”
我恍然點頭,原本我以為雨霖婞這容貌應當是像她娘親的,想不到,她竟是繼承了他爹爹的皮相。
我正想著,忽聽一名谷中弟子來報:“稟谷主,方才在石階前面發現兩名賊人形跡可疑,鬼鬼祟祟,已被我等擒住,帶到廳外來,聽候谷主發落。”
我吃了一驚,洛神也放下茶盞,凝眉朝那弟子方向望去。雨霖婞怔了會,才道:“賊人?”轉而坐到中間,沉聲道:“帶上來。”
那弟子唱個喏,便轉身走了,過了片刻,門外突然變得喧嘩起來,只聽一個男子的聲音罵咧咧道:“他娘的,你們幾個知道老子是誰?還敢捆我!老子認得你們谷主,和她可是熟人!……哎,你別推我!我真是你們谷主的熟人,我們還在一個斗里摸過寶貝呢,你們欺負我不會打架是不是!他娘的等下要你們好看!”
我聽了那男子聲音,頓覺萬分耳熟,正暗忖間,先前那名通稟的弟子隨另外幾名谷中弟子捆了一男一女進來,回道:“稟谷主,賊人帶到。”
我和雨霖婞見了那一男一女,驚得下巴幾乎沒掉下來,只見那名女子著一身淡色裘衣,面上含著幾分溫婉的笑意,睜著烏黑雙眸,正定定地望著我們,并不慌亂,竟是許久未見的花惜顏。
而那男子,修眉星目,花衣烏發,赫然便是端宴那廝。
作者有話要說:五人組……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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