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你也知道我的計劃,我想替姜家洗脫冤屈,可是我現在發現,只為姜家其實是遠遠不夠的,我的敵人也不止太子那么簡單。”現在她已經明白,想要鏟除高官,太子根本辦不到,肯定是百里敬堯在背后授意,百里赫才敢如此行動。
也就是說,她現在要對付的是整個百里家族。
百里昭似是明白了她的憂慮,“三娘的敵人,亦是我的敵人,你只管放手一搏,我會在身旁助你,爭取用最小的傷亡結束這一切。”
“那是自然,死的只會是你我的敵人。”
一陣寒風吹來,百里昭只穿了單薄的里衣,雖然身強體壯的,也不免感到了一絲寒冷。
姜念薇拉起他的手,“趕緊進屋,只顧著說話,都忘了你穿的這么少。”
一進屋,姜念薇便拿出特意配置的藥丸,“你的頭痛之癥雖已大有好轉,但仍需細心調養,以免復發,這藥丸,你日后需每日服用一枚,以固本培元。”
百里昭未做多想,直接吃下一顆藥丸。
“難道,你不怕有毒嗎?”
百里昭輕笑一聲:“就算是砒霜,三娘給的,那也是甘之如飴。”
說完之后,他又感覺到了不妥,他本來就不善于表達情感,這些都是看話本現學現賣的。
姜念薇微微搖頭,她不是不喜歡,而是害怕。
她已經下定決心,扶持百里昭登上皇位。
只因唯有如此,方能平息眾議,方能引領大盛走出眼前的泥濘,迎來新的曙光。
但這也意味著,兩人可能會因此分道揚鑣。
自古帝皇,無一不是后宮三千佳麗,而她,不愿將自己的一世情深,淹沒于那無盡的紅墻綠瓦間,與眾多女子共爭一席寵愛。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享受當下。
“阿昭,你只需做你自己,不必勉強自己說這樣情話,你我之間,無需所,我亦能理解。”
兩人聊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姜念薇才離開這里。
如今安寧侯已經歸來,玉石也已經送到了孟莞然的身邊。
她也差不多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孟莞然摸著小腹,已經快要到生產的日子,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
若是可以一舉得男,就像皇后說的那樣,她的地位也就穩固了。
若是生了女兒……一想到此處,她變尅是憂慮起來。
以防萬一,孟莞然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找個幾個與她同時生產的婦人,她打算,在生產的緊要關頭,若天不遂人愿,便以這萬全之策,從那些同時分娩的婦人中,尋得一個健康的男嬰。
兩日之后,百里敬堯從行宮歸來,在燕妃的勸說之下,準備舉辦宮宴,這次的宮宴,全權交由燕妃來負責。
這樣皇后文秀婉心中相當氣惱,她才是這后宮之主,宮宴理應交給她來負責,何時輪到這個出生卑微的賤蹄子了。
百里敬堯鬼迷心竅了,忘記了他們當初的約法三章,就不怕得罪了他們文家嗎?
雖然心中氣惱,但她還是忍了下來,忍一時風平浪靜,百里敬堯早晚都會有報應,她根本不必現在惱怒。
姜念薇趁著所有人參加宮宴之時,打算前往皇帝的私庫中。
她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也不是第一次進入庫房,曾經有幾次奉命進入私庫拿靈芝與人參,并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百里敬堯也逐漸降低了戒備心。
這一日正好是孟懷北當差,她很順利地就進入了私庫,但并沒有收走所有的東西,這樣太過于引人注目,她只拿走了一盒夜明珠,但這一盒也足夠用了。
宮宴正在舉行中,百里赫身邊坐著孟莞然,兩人早已貌合神離,卻還要裝作恩愛的模樣。
每次孟莞然看到百里昭之時,都會冷冷語地嘲諷他幾句。
在這方面,兩夫妻倒是一致對外,畢竟百里赫最厭惡的就是這個弟弟。
但今日,百利敬堯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將部分事宜交給百里昭來處理。
“朕打算將協理政務之事交給了昭兒。”
此一出,最驚訝的便是文秀婉和百里赫,但兩人不敢當著眾人的面深究。
百里昭推辭道:“父皇,兒臣何德何能……”
“不用再說了,你是民之所向,以后這些事務就交給你來料理。”
百里敬堯說完便繼續與一旁的妃子喝起酒來,他現在精力充沛,喝的酒還是上好的鹿血酒,這一些都多虧了姜道長。
姜道長還專門為他卜了卦象,百里昭才是能地位更鞏固的兒子。
孟莞然看向帶著面具的百里昭,誰都明白皇帝現在的意思,他很有可能打算廢了這個太子,轉立百里昭。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厭惡,目光在他那遮掩了容顏的面具上流連,卻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視其下所謂的“真容”。
在她看來,無論面具之下藏著何種容顏,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他,不過是個試圖覬覦儲君之位的“丑類”,何德何能,能與正統太子相提并論?
這一點她倒是和文秀婉不謀而合,原本文秀婉打算教訓一下燕妃,她現在轉移了目標。
上一次失敗了,這一次,一定要讓百里昭出丑,讓所有人知道,他根本沒有可能當上太子之位。
片刻之后,便有一位貌美的宮女用特制的酒壺給百里昭下了藥,就等他意識模糊的時候,在宮宴上做出逾矩的行為。
百里昭眸光深邃,早已將對方那細微至極的伎倆洞悉無遺,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看似悠然自得地舉杯至唇邊,實則內里乾坤已定,酒水滑過唇瓣,卻一滴未沾,悄然無聲地灑落于地面,
文秀婉可能不清楚,她寵愛的大兒子剛剛喝了別人遞來的下了藥的酒。
文秀婉一直注視著百里昭的方向,就等著他出丑,可是藥效不僅沒有發揮,百里赫那邊又出現了狀況。
“孤身為太子,行事何需顧忌?即便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寵幸佳人,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