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肯定沒辦法開車，所以很自然的去坐了副駕駛位。

溫瓷上車，卻沒馬上開走，就這么看著前面小區里昏暗的景色。

裴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更清醒。

“咱們的聊天記錄沒了，你手機明天借我一下，我讓技術部那邊備份一份。”

他說起這個，又開始生氣，這次升級系統，只有他一個人出現了bug，仿佛在耍他似的。

溫瓷的聲音輕聲細語，聽在他的耳朵里，卻是驚雷。

“沒了就沒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

裴寂愣了好幾秒，扭頭陰沉沉的盯著她，“是我跟你這么多年的聊天記錄，從我跟你用手機聊天以來，就一直存著。這么多年，我們都沒換過其他牌子的手機，因為同品牌可以一鍵換機，把所有的記錄都保存完整。”

話音剛落，溫瓷直接打斷，“裴寂，你不跟我離婚，是因為股份嗎？周照臨說你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我，當初我太信任你，不管你讓我簽什么合同，我都從來都不過問，想來曾經的你確實給我留著很多好處，我不要你的股份，不要你的錢，股份我隨時可以轉回來，可能這樣的顧慮你還有很多，過幾天我們請個律師吧，我確實愿意凈身出戶。”

“你不說這個是不是會死？”

裴寂眼眶猩紅，狠狠捶向旁邊的車窗，“我現在跟你說的是聊天記錄！我們那么多年的聊天記錄沒了，你好像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

“是！我確實不關心！你要是真的在意，想的應該是跟我一起在未來創造更多的聊天記錄，可你只愿意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死死抓著不肯放，你到底在意的是那些回憶，還是在意的我這個人？！”

問完這句，她抿了一下唇，“你生日那晚，我問過你，為什么不愛我了，你記得你怎么回答的嗎？你說我不配。現在你卻在擔心我們的聊天記錄，可不可笑？我就在你面前啊！裴寂，我這個人就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意識到這一點！！”

她崩潰說完這句的時候，突然愣住，緩緩垂下肩膀，她不想再變得像以前那樣歇斯底里。

不想砸碗摔花瓶，不想抓著自己的頭發，問他為什么不愛了。

他們都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太久太久了。

人都能突然死掉，不愛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怎么就非得要一個結果。

車廂里靜悄悄的，裴寂沒有說話。

溫瓷還以為他會氣得下車走人，但他沒有。

他突然伸手，手肘搭在車窗邊沿，支著臉頰，這幾秒好像徹底從酒醉里清醒了。

溫瓷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只是質問兩句而已，那種委屈居然又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就要開車，卻聽到他問，“那你呢？”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是在問什么。

裴寂垂下睫毛，他今晚大概是真的喝得有點多，剛剛還有幾分清醒，現在醉意就席卷全身，“你愛我嗎？溫瓷。”

問出來之后，他大概有些別扭，就著這個手肘撐在車窗邊緣的姿勢，掌心捂著嘴。

溫瓷本想說，以前是愛過的，以前她為了裴寂什么都可以不要，跟他一起吃糠咽菜，她都覺得幸福。

可這個回答似乎沒有必要了。

因為那是以前。

“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