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的眼神暗了暗,腦海里已經浮現出董朝老教授的模樣。
“杜校長,有話不妨直說。”林遠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繞圈子。
杜云癲聽出了他的意思,連忙切入正題:“是這樣,之江大學的醫學院現在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的中醫造詣……正是我們學校需要的。我想邀請你加入學校,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遠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不會加入學校。”
說完,他沒給杜云癲再勸說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聽筒,林遠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思緒瞬間飄遠。
他想起了董朝老教授,那位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人。
那時他在之江大學學醫,雖然已經學完了學校的所有知識,,但董朝老教授還是教了他很多。
教授會把自己珍藏的古籍拿給他看,會帶著他去山間采藥,會把自己體會的中醫心得傳授給林遠。
他還記得教授常說的話:“學醫不是為了出名,是為了救人,每一針每一味藥,都要對得起病人的信任。”
而且董朝老教授和林遠的爺爺是至交,兩人年輕時就一起研究中醫,經常湊在一起討論藥方,關系好得像親兄弟。
小時候他還常跟著爺爺去教授家,教授總會給他塞各種好吃的,還會教他認草藥。
可后來,爺爺出事了,家里一下子就垮了。
沒過多久,董朝老教授也出事了,因為抵擋不住漫天的輿論辱罵壓力,從教學樓的頂樓一躍而下,墜樓而死。
自那以后,中醫,徹底落敗。
林遠,也綴學離開,放棄了中醫。
如今,那些畫面在林遠的腦海里環繞不去……
林遠搖搖頭,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
……
之江大學,校長辦公室內。
杜云癲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指節在聽筒上輕輕按了按,一聲嘆息。
身后傳來輕軟的腳步聲,女兒杜綰禾端著盞青瓷茶杯走過來。
那絕美令人窒息的容顏,簡直讓所有男人們都能過目不忘。
難以想象,杜云癲生的女兒會如此漂亮,簡直和電影里的女明星一樣。
“爸,他還是不肯答應回來么?”杜綰禾把茶杯遞到父親手邊,輕聲道。
杜云癲接過杯子,指尖觸到微涼的瓷壁,才緩緩搖頭:“不肯。一提邀請他回校,電話里的語氣立馬就冷了。”
“要么我親自出面吧?”杜綰禾順勢坐在旁邊的皮椅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底的纏枝紋,語氣聽不出急緩。
杜云癲猛地抬眼,眉頭一下子擰起來:“不行!你去反而會激怒他。當年你倆那些緋聞傳得滿城風雨,他本就對你存著避嫌的心思,你一去,那更加激怒他了。”
“爸,”杜綰禾彎了彎嘴角,眼尾的弧度更柔,卻藏著篤定,“您忘了我是心理學博士?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他之所以不想回學校,是有心結未解。”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敲了敲杯沿,語氣里多了幾分坦然:“而且您放心,當年就是旁人瞎傳,我跟他連爭執都沒有過,哪來的‘欺負’?倒是他,當年為了躲流,見了我都繞著教學樓走呢。”
說到這兒,她眼底掠過一絲淺笑,伸手幫父親把杯蓋輕輕蓋上:“交給我吧。我一定把他拉回學校來。”
杜云癲看了女兒一眼,也只能嘆息一聲,如今,也只能讓女兒去試試了。
……
傍晚下班后,林遠回到家。
他徑直走到書桌前,抽屜拉開時發出輕微的滑軌聲,那本泛黃的《中醫脈診心得》躺在最里面,封皮邊角被磨得發毛,扉頁上董朝教授的字跡還清晰——“治脈先治心,醫病先醫人”,是當年董朝導師親手寫給他的。
林遠指尖輕輕拂過那行字,指腹蹭到紙頁上一道淺折痕,那是董朝教授講課時,總愛把重點頁折起來的習慣。
可就是這個總拍著他肩膀說“小林是塊學醫的料”的老人,在他大一那年,從實驗樓天臺一墜而下,像片被風卷落的枯葉。
警燈的閃光照在林遠臉上的畫面,至今還會在夜里突然冒出來。也是從那天起,林遠綴了學,連之江大學的校門都沒再踏進去過。
他把書慢慢推回抽屜角落,仿佛那不是一本書,而是壓在心底的一塊石頭——董朝教授的死,離開的之江大學,早成了他這輩子都繞不開的“執念標記”,碰一下,就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
第二天清晨,林遠開車拐進公司園區時,副駕上的蘇墨濃正低頭翻著文件,指尖捏著半杯沒喝完的熱美式。
車子剛到公司門口,視線里突然闖入一道穿白裙的倩影,那模樣瞧著格外惹眼。
一道白裙倩影站在蘇氏集團樓下,長發飄飄,絕美誘人。
引得早上來上班的男同事們都忍不住望向那道倩影……
林遠坐在車里,盯著那道身影看了兩秒,心里泛起一絲模糊的熟悉感,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林遠腦子里快速過著熟悉的人臉,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是她?
認出人的瞬間,林遠的臉色瞬間多了幾分驚疑,手忙腳亂地轉動方向盤,想趕緊把車開去地下車庫躲開。
可林遠的車剛要拐向地下車庫入口,門口的那道倩影卻,準確地喚出了他的名字:“林遠!”
林遠回過神,咬了咬牙,腳踩上油門,只想趕緊開車離開,壓根不想理會門口的白裙女子。
副駕駛上的蘇墨濃目光落在車后,語氣平靜地提醒了一句:“那姑娘,好像在喊你。”
林遠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頭也沒回,語氣帶著點生硬地說:“蘇董,您聽錯了。”
可他的話剛說完,那白裙女子就快步往前邁了幾步,直接走到車頭前,停下腳步,穩穩地攔住了車子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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