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盛嫵捏緊了手指。
········
窗外的月色悄然爬上窗欞,打更的太監,敲了三聲鑼鼓,已是三更天了。
司燁從奏折中抬起臉來:“她怎么樣了?”
張德全上午剛受完罰,這會兒十分警醒,回稟道:”回陛下,您走后,鄧女官服侍她喝了藥。晚膳沒怎么用,就一直坐在東窗下發呆。”
“奴才怕她熬壞了身子,讓雙喜往香爐里加了些安眠香。這會兒人正睡的香著呢!”
聞,司燁朝張德全看去一眼,見他兩瓣嘴唇又腫又紅,想來那五十個嘴巴子沒白挨。
這般想著,司燁又低下頭,繼續批著奏折。
因著今日六部送來的折子比平日多,司燁晌午后就守著盛嫵,朱紅的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
待他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燭火燃至盡頭,已經是四更天。
張德全站在一旁,眼皮如鉛般沉重,卻仍強撐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司燁本想回寢宮,又怕吵醒盛嫵,想著還有兩個時辰就該上朝了,就去了東暖閣小憩。
天蒙蒙亮,他就動身上朝去了,除去穿衣洗漱的時間,他統共沒睡上兩個時辰。
張德全頂著黑眼圈跟在他身后,卻全然沒有一絲抱怨。
只默默心疼司燁,自登基以后,司燁從不懈怠國事政務,便是忙的再晚,當日的奏本也絕不會拖延至明日批閱。
張德全又想到他方才走時,吩咐鄧女官給盛嫵多備些蜜餞,說她喝藥怕苦。張德全不覺搖頭嘆氣。
盛嫵一走六年,和別人生了孩子,還把肚子搞壞了,往后都不能生育,司燁還這般在乎她。
他是真的替司燁不值。
這邊盛嫵從龍床上坐起身,發現外面天色已是大亮了。她昨日明明睡在東窗的軟榻上,怎么一睜眼,又睡到龍床上了?
皺眉間,又想到司燁。盛嫵忙檢查起自已的身子,沒發現異常,才放下心來。
剛穿上鞋子,就見鄧女官端著圓形托盤走來,隔了一丈遠,盛嫵都聞到那股發苦的藥味,不由皺了鼻子。
鄧女官將托盤放置一旁的小幾上,又取了一碟蜜餞給她。
盛嫵接了蜜餞,一連放了三顆進嘴里,嚼了滿口甜,才去喝那苦藥,喝上兩口,又要往嘴里續上幾個蜜餞。
一碗藥喝完了,那蜜餞也見了底,鄧女官淺笑,難怪陛下叮囑自已要給她多備些蜜餞。
都是當娘的人了,這喝起藥來還跟個孩子似的。
又想起昨晚,自已給她送藥時,她皺著眉頭的樣子,只說等會再喝。這樣怕苦的人,想必是趁自已走后倒掉了。
視線不覺落在盛嫵精致小巧的臉上,櫻唇瓊鼻,最好看的莫過于那雙感覺時刻都含著水光的杏眸,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不過于此。
不可否認她生的好。
可想到張太醫的話,鄧女官心里又不由的替她發愁。
就算陛下真的能放下過去,與盛嫵破鏡重圓,又能管幾年。
宮里頭,最不乏年輕漂亮的女子。
就像那御花園里的花,開一茬敗一茬,總有開不完的花。
色衰愛馳,恒古不變。
待到盛嫵容顏老去,自有新人取代她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后宮里的女人,爭來爭去,最后能仰仗的只有子嗣。
可她難有身孕,真到了那一天,她年輕時有多受寵,老了就有多悲慘。
那樣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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