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宇文承基一槊打下,徐樂馬失前蹄,前后不過是須臾。
韓約、步離等人雖然看得清楚,卻已經來不及救應。
以他們與戰場的距離,就算不顧一切沖上去,一切也早已經結束,根本扭轉不了大局。
此刻唯一能救徐樂性命的,便只有他自己。
承基固然敬佩徐樂人品武藝,為人也算得上磊落丈夫,但是此時此刻,并不會因為自己勝之不武又或者愛惜徐樂人品武藝而手下留情。
雖然心知徐樂戰馬跌倒乃是意外更和武藝無關,但此時也容不得講究風儀,給徐樂換馬再戰的機會。
何況之前那次比武,自己敗得又何嘗不冤枉?
這一切大抵就是天道輪回,徐樂也算不得冤枉!手中馬槊用足氣力,朝著徐樂兜頭抽下,哪怕有兜鍪保護,這一下也是有死無活。
可是就在承基馬槊落下的同時,徐樂的身子也有所動作!戰馬從雙膝發軟再到跌倒,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即便是武藝高強的上將也來不及做出反應。
可是徐樂入微之能并非無用的屠龍術,就在戰馬倒地之前,他已經感應到情況不對。
戰馬給自己反饋之力與之前頗有不同,其變化雖然不算明顯,可是逃不脫徐樂的感知。
再加上他之前始終防備戰馬失足,當下便意識到情況正朝著自己最擔心的方向發展,當機立斷做出應對。
也正是這提前片刻的反應,讓他得以躲過一劫。
就在戰馬雙膝軟倒剎那,徐樂的一只腳已經完成了摘鐙的動作。
當馬匹徹底撲倒時,他另一只腳也從馬鐙內抽出。
馬失前蹄馬上騎士受慣性影響難免撲跌而出,尤其徐樂雙足摘蹬按說摔得應該更狠。
可是他自幼在徐家閭練就的那一身小巧功夫這時便發揮了作用,就在身形被巨力推著向前飛出同時,徐樂雙足在馬身上狠命一踹,借力使力讓自己前沖的勢頭變得更快。
也正是借著這股力氣,他的身軀便擺脫了承基馬槊攻擊范圍,就在頭即將與大地發生摩擦的剎那,徐樂腰眼發力同時左手單掌攔在面前用力一撐,右手將馬槊朝著宇文承基戰馬所在方向用力擲出!這幾個動作都是在瞬息間完成,哪怕是眼力出色如韓約者,也只看到徐樂身形晃動手中丟出什么東西,具體的動作卻看不清,緊接著便聽到兩聲戰馬哀鳴聲傳來,沙場上一團血霧炸開!承基手中馬槊結結實實落在徐樂那匹坐騎的背上,饒是此馬膘肥體壯又有鞍具護身,可是這一槊之力也非其能承受。
伴隨著一聲悶響,匍匐于地的戰馬一聲哀鳴,隨后便倒下不起。
與此同時,徐樂擲出的馬槊也貫穿了承基愛馬“絕塵”的頭顱。
這一記甩手槊,徐樂足足用了六成氣力,加上槊鋒屬實鋒利,刺馬頭如同快刀切豆腐,毫不費力便貫腦而入。
巨力加持下的馬槊,不但刺穿戰馬頭顱更是將頭骨擊碎,一團血霧隨之炸開。
戰馬只哀鳴了半聲,便向旁傾倒,連帶馬上的承基也重重摔向地面。
徐樂此時已然借著一蹬一撐加上腰間發力幾個動作,抵消了馬失前蹄的大半力道,身形在空中翻轉,從面向大地背向天空變成背向大地,隨后重重砸在地上。
他和承基摔在地上的時間幾乎不分先后,兩員全副武裝的大將加上坐騎摔倒,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陣顫抖。
即便有之前那許多動作,這一下摔得也著實不輕。
好在這身寶鎧的分量比普通札甲為輕,讓徐樂身上少了許多負擔。
再加上自幼隨同阿爺苦練步下輕身功夫,騰挪縱躍身形靈活,抗摔抗揍的能力也遠勝常人。
是以這一下摔得雖然七葷八素,但還不至于影響交鋒。
頭還是略有些暈,身上也極是疼痛,但是徐樂也知這時候絕不能停留,牙齒在舌尖處猛力一咬,借著這股疼痛讓自己變得清醒起來。
隨后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形,強忍著陣陣暈厥之感,踉蹌著向承基走去。
不同于徐樂,承基武藝雖精也專門練過步下功夫,卻不曾練過綠林人的輕身短打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