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內侍在徐樂面前依舊是那副恭順模樣,引著徐樂來到小樓外面,卻見早有人牽來一匹戰馬,馬上則掛著一條朱漆馬槊外加盔甲包。戰馬毛管鮮亮遍體漆黑,遠遠望去如同一匹烏緞。身高腿長體魄雄健,只粗看一眼就能斷定乃是萬金不易的良駒寶馬,比起之前的逐日以及自己的吞龍不相伯仲。這種足以稱為馬王的寶駒就算是在產馬的塞上,也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足以稱為天馬。在這江南之地,就更是鳳毛麟角無處尋覓。也只有帝王之家,靠著大隋雄厚國力,才能擁
有這許多神駒。為將者都愛寶馬,徐樂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不知楊廣好端端為何贈送自己寶馬,但是一見這等神駒先自歡喜,幾步上前飛身按住馬的腰梁隨后騰身而起,一躍跳上馬背。
本來還防范著寶馬不肯服從準備與之較量一番,不想這匹馬竟然格外恭順,對于自己騎乘毫無反抗,反倒是發出幾聲長嘶,嘶鳴中說不出是得意還是討好。徐樂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莫名地掠過一絲陰云。寶馬不該是這樣的!神駒一如猛將,本應是桀驁不馴不服管束,除非靠著真本領將其收服,否則肯定會抗衡到底。雖然這個過程要耗費大量的氣力更要承擔風險,但是這種烈馬一旦被收服之后,也會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不會讓其他人隨便接近更不會聽從命令。也只有這種腳力,才能
在沙場上沖鋒陷陣協助主人建立功勛。這匹馬雖然品相出色,可實在是太過于聽話了……
那名內侍這時開口道:“樂郎君請試試鎧甲,看看是否合身。”甲包內乃是一領烏黑鎧甲,其質地與徐樂家傳寶甲一樣,都屬于冷鍛瘊子甲,制式則更為接近時下軍中慣著的明光鎧。看得出,這領甲胄制造出來的時間不算太長,養護
得也很是用心。甲葉閃亮泛著烏光,不用真的穿在身上嘗試,只是用手摸著上面的一個個冰冷凸起,就能感覺到這領甲胄所具有的防護能力。不問可知,這是隋朝將作監中那些能工巧匠窮盡心力一錘一錘反復鍛打締造出的上品,哪怕大隋富有四海連萬鈞弩都能制造若干,這種寶甲卻也所存無多。哪怕是大將軍
這等要員,也未必能賞賜這么一件甲胄。這等寶甲披掛在身,在戰場上就等于多了一條命。內侍又喊了兩名年輕內侍前來,協助徐樂穿戴整齊,隨著面覆蓋落下的剎那,徐樂心中泛起個奇怪的念頭:此刻自己戰馬長兵甲胄齊備,一身本領可以充分發揮。陽光就
不怕自己突然翻臉,一路殺進房間里結果他的命?他到底是有這份把握,還是已經破罐破摔聽之任之?
不過想歸想,這等事終究是做不出。在馬上舞了一番大槊之后,徐樂解去甲胄二次登上小樓,蕭后看著他面上露出笑容:“怎樣?這禮物可還滿意?”
徐樂看看蕭后又看看楊廣:“無功受祿寢食不安,寶馬寶甲人人喜愛,可若是這么憑空賞下,徐某萬不能收。”蕭后又看了一眼女兒,目光中多了些說不清楚的東西,臉上笑容也漸漸消散。過了片刻才說道:“樂郎君不必推辭,本宮賞你這些,也是要你幫本宮和圣人做一件事。我們允許你離開江都,不過你要多帶一個人走,把她帶到長安去。并且要以徐家祖宗起誓,不可起歹意加害于她更要保護她的周全!從今以后她的性命就由你來保全,只要你
有一口氣在,就得保證她的平安。”徐樂看著蕭后,眉頭微微皺起。他不喜歡對女人無禮,不過蕭后這要求未免太過苛刻。不問可知,蕭后肯定是讓自己保護楊廣的子孫前往長安,這簡直豈有此理?李淵既已登基,就不會對楊家子弟太客氣。自己身為李家戰將,帶個楊家子弟在身邊不說,還要舍命保他周全,這根本是強人所難。設若這楊家子要起兵謀反奪取基業,自己還
要保他性命不成?可是不等他開口,蕭后卻朝二娘看去:“樂郎君神勇蓋世,卻不知能否保得下一個弱質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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