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蛋也咧著嘴笑了,但瞬間又是眼睛一瞪,低聲吼道:“查探各角落,一個老鼠洞都不能放過,要快!”
此一出,大家四散開來,各自分頭行動。
不大時候,七人又聚在一起。
“后院有水井一口,里面被扔進不少雜物,但井內有水。”
“院子靠后左側,一排屋子,被隔開成三間,一間有住過人的痕跡,一間堆放過雜物,另一間,是伙房。”
“后院圍墻處,有葦席搭建的茅廁一座,菜地一畝左右。”
“無任何能食用的糧食,菜地靠前院墻角,發現菜窖一口,里面尸體一具,根據衣物判斷,應該是此地的廟祝。”
兵卒們把所有探查到的信息,匯聚在一起。
劉三蛋眉頭一皺,冷聲道:“把廟祝的衣褲給扒了,然后把菜窖填了,也算是讓他入土為安。”
把廟祝尸體上的衣服扒了?
看來,劉三蛋是要接替廟祝,來看管這城隍廟了?
果然,劉三蛋接過兵卒拿過來從廟祝尸體上扒來的衣褲,在剛燃起的一攏柴火上抖了三抖,道:“老子伺候城隍老爺幾天,你們都是香客或者是無家可歸的流民,記住了?”
“小的們記住了。”
六個兵卒,齊聲回答。只要吳六子不在的時候,劉三蛋就是老大。
從死人身上扒衣服穿,這在軍伍行列,根本不是稀奇事。
刀口舔血的軍伍之人,是不信那個邪的。
俗話說:神鬼怕惡人,這些行軍打仗的人,只為君王的利益殺人,至于善惡,他們無從去考慮。
七人藏好了從韃子兵尸體上扒來的革甲,露出大夏人的皮袍,盡量把自己捯飭得更像流民一樣。
反正,就這條件下,誰像什么?就扮什么。
“把水井掏一下,清理干凈了,老子嗓子都冒煙了。”
劉三蛋使勁咽了一口唾液下肚,巴不得此時有一壺熱茶端上來給他喝。
七人的懷里,出發的時候,每人帶著十斤左右煮熟了的馬肉。
無論他們在豐澤城潛伏多久?
這些熟馬肉,就是他們賴以活命的干糧。
城里不比城外,他們不敢隨意拋頭露面,在到處都是韃子兵的豐澤城,他們就是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一潛伏下來,已經過了六天,還等不見城外的大軍攻城的動靜。
困在這不足二畝地大的破廟中,劉三蛋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焦急歸焦急,就是裝神弄鬼,那也得持續下去,豐澤城內的城隍廟里,斷了的香火,居然又燃了起來。
無法出城的百姓們,三三兩兩,來城隍廟燒香許愿,祈求城隍老爺保佑他們平安。
供桌前的功德箱里面,居然有人扔進去幾個銅板。
但那些被香客們擺上供桌的供品,可就潦草多了。看似有瓜有果,有魚有肉,但無一例外都是用泥巴捏成的。
人都沒吃的,哪有給神佛吃的?
泥胎吃泥供,這不正好嗎?
不但如此,劉三蛋還忍痛,給昏倒在廟門口的一個路人,管了一頓馬肉湯。
供品是沒得吃了,又倒搭出去一碗馬肉湯。為此,劉三蛋指著供桌后面高臺上泥塑的城隍像,跳著腳咒罵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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