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崢帶著薄繭的拇指摩挲她腕間跳動的脈搏,“都說了多少次,私下你我不必拘禮,還跟朕見外?”
婉棠頷首一笑,不知道皇上是何時來的,又聽到多少。
“朕似乎聽見,你們提起災情?”楚云崢意味深長。
婉棠和謝太醫均是緊張。
楚云崢的視線,從婉棠和謝太醫身上掠過,淡笑道:“謝太醫從宮外來,不如說說,外面的人,都是如何議論此事?”
謝太醫額頭抵著地面:“京郊百姓都在頌揚陛下圣明,說要為您建生祠,供奉著您。”
“哦?”楚云崢忽然捏緊婉棠的下巴,“就沒別的聲音?”
“自然有。”婉棠順勢倚在他肩頭,腹中胎兒忽然踢了一腳,“您聽,皇兒也在說父皇英明呢。”
楚云崢低笑,掌心覆上她肚皮時帶著灼人的溫度:“朕的棠棠最懂朕心。”
他忽然俯身,薄唇貼在她耳畔,“母后說祺貴人這兩日就要生了。”
龍涎香混著危險的吐息纏繞上來:“你可一定要給朕生個小皇子。”
他眼底的柔情像淬了蜜的刀,竟讓婉棠,微微顫抖。
狗皇帝,太后那邊給他出難題,他反手就將這個難題給了棠棠。
簡直是氣死我了,你這個問題讓棠棠如何回答?說要遵從尊卑有序,太后那邊倒是滿意。可太醫都說了,祺貴人的孩子可能智力有問題,難不成要讓婉棠說讓一個傻子做皇帝?
那你要她怎么說,總不能說自己的孩子健康得很,更適合吧!
誰讓欽天監那邊,說看見什么什么星,大概就是說婉棠肚子里面的太過凌冽,要是女兒也就罷了。要是皇子,必定是個狠人,要弒君奪位的人。
什么狗屁欽天監,不就是蕭家的人,想給皇帝心里埋下種子嗎?可惜了,劇本被改,我也不知道棠棠的命運了。
只知道,最后被封為太子的,是三皇子。
婉棠內心狂跳。
她的命運被自己改了,但是別人的命運,似乎還在按照劇情發展。
如果是三皇子,那三皇子是誰?
許洛妍的嗎?
婉棠不太清楚。
婉棠指尖輕撫著隆起的腹部,故意撅起紅唇:“皇上,這隔著肚皮的事,臣妾哪能說得準呢?”
她眼波流轉,帶著幾分嬌嗔,“難道就不能是個小公主么?”
楚云崢眉頭微蹙:“棠棠想要女兒?”
“只要是皇上的骨血,臣妾都疼。”她將帝王的手引至胎動處,只渴望血脈相連能喚醒楚云崢的仁善。
“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自然也喜歡是個小公主。”婉棠忽然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這樣,也能多個人心疼皇上。”
帝王緊繃的眉宇驟然舒展,正欲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李德福慌慌張張闖進來,額上沁著冷汗:“陛下,景仁宮來報,許答應腹痛難忍,懇求皇上過去看看。”
楚云崢臉色一沉。
婉棠適時起身:“皇上該去看看姐姐的。”
她話鋒一轉,“只是許夫人也在那兒,若是一個勁兒想家,怕是有些難辦了。”
帝王眸光驟冷。
扣下王靜儀本就是他的謀劃,豈能讓她借機求情?
“朕又不是太醫。”楚云崢拂袖,“不舒服就傳太醫。”
李德福急道:“可許答應始終懷著龍種,太后對皇嗣,最是在乎的。”
將太后都拿了出來,這件事情,更不好看。
楚云崢的臉,已沉得能滴出水來。
婉棠及時站出。
“臣妾去吧。”婉棠盈盈下拜,“既協理六宮,這本就是分內之事。”
楚云崢扶起她,指尖在她腰間流連:“記住,萬事以你為先。”
他忽然壓低聲音,“若有人敢傷你分毫,便不必對其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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