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真是八百個心眼子,他瞧著許家如日中天,就想和許洛妍聯手整婉棠。
沒想到吧,婉棠給自己找了個最大的靠山,那就是皇帝。
這會兒還敢來恐嚇?他難道不知道,許家很快要完蛋了嗎?
你們怎么還在看一個顏狗,快看我周肅大大,簡直太帥氣了。一人舌戰群雄,將滿朝文武懟得啞口無。
當皇上提出,讓許硯川作為賑災欽差的時候,群臣反對。可我周肅大大,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自覺將這件事情敲定下來。
別說許承淵,他發起火來,是連皇帝也懟,一個也沒放過。
婉棠聞,唇角上揚,正好,硯川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但這一幕,看在李德福的眼中,就成了挑釁。
他狠狠咬牙,冷聲道:“婉嬪娘娘,當真是威風得很。”
“您也別忘了,皇上好歹是咱家看著長大的。皇上的事情,沒有誰,能夠有比咱家更清楚。”
婉棠眉眼之間,多了一絲暗淡。
瞧著婉棠的反應,李德福當即笑了起來:“婉嬪娘娘,咱們走著瞧。”
“咱家現在要去伺候萬歲爺了。”
李德福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冷笑著離開。
李德福的腳步聲剛消失在廊外,小順子就從碧紗櫥后閃身而出。
他手里捧著的湯還在冒熱氣,眼底卻閃著躍躍欲試的光:“主子,如今小冬子得寵,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徹底讓小冬子代替李德福。”
“至少在皇上的跟前,我們也有個自己的人。”
“不可。”
婉棠指尖掐斷案上梅枝,汁液染紅護甲。
燭火在眸中投下深不見底的陰影:“讓他暫避鋒芒。”
小順子眼中全是疑惑:“主子是怕了那老閹狗?”
熱騰騰的霧氣染紅了小順子的眼,“皇上待您這般特別,連賑災這樣的要事都要與您商議,早已經是將您放在了心上。”
“這后宮之中,誰能有您這般的榮寵?”
“哪怕是許貴妃當年,也是萬萬不如您的。”
“小順子。”婉棠突然將斷梅擲入炭盆,火舌“轟“地竄高,“你羨慕李德福么?”
小太監膝蓋一軟,湯水潑濕了袍角。
他盯著地上蜿蜒的水痕,喉結滾動:“奴才……奴才……”
“爬上高位,哪個不是踩著尸骨?”婉棠的繡鞋碾過潑灑的湯漬,“可你見著尸骨下的陷阱沒有?”
她突然拽起小順子衣領,“李德福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爬上來的,那么多后來者,為什么沒有一個能越過他去?”
小順子瞳孔驟縮。
婉棠松開手,替他撫平衣襟褶皺,“活下來,才是成為人上人的基礎。”
“奴才明白了。”小順子重重叩首。
半月時光如指間流沙,轉眼祺貴人臨盆在即。
太后親自挑選的穩婆日夜守在景陽宮,蕭家進貢的百年老參不斷往祺貴人跟前送。
后宮好事將近,婉棠的肚子,也一日日的大了起來。
謝太醫對婉棠更加重視。
從一日一次問診,變成了一日兩次。
“娘娘最近的飲食可以多些葷腥,月份大了,孩子需要更多的營養。”謝太醫在旁仔細地叮囑著。
謝太醫剛收起脈枕,金線帳幔便被夜風掀起,婉棠坐了起來。
“娘娘脈象平穩,”他壓低聲音,“救災勞神,還需靜養。”
婉棠指尖撫過滾圓的肚子,窗外的雪光映得她眉眼溫柔:“想到災民能熬過這個冬天,本宮心里就舒坦。”
“娘娘仁心,實乃萬民之福。”
謝太醫躬身退后,恰撞上掀簾而入的楚云崢。
滿屋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婉棠撐著腰剛要起身,就被楚云崢一把攬入懷中:“棠棠快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