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垂眸,素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嗓音低柔,帶著幾分自嘲:“關鍵是……別人不知,你還能不知道嗎?”
“就算我承寵一次,一百次……又有什么區別呢?”
她語氣哀婉,仿佛真的為此傷懷,可眼底卻一片冷靜。
祺貴人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她的暗示,皇后給的藥,根本不可能讓她有孕!
她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那個賤人……她被許家保護的太好了。”
“就連娘娘,也很難插手。”
婉棠嘆息,眸中水光盈盈,似是無奈:“是啊,她更年輕,不是嗎?”
更年輕,更容易有孕。
更年輕,更得圣心。
祺貴人臉色驟然冰冷,指節捏得發白,眼底翻涌著濃烈的殺意。
婉棠見狀,知道目的已達,便柔柔一笑,嗓音溫軟:“說起來,皇上已經寵愛妹妹月余,我就等著妹妹的好消息了。”
“也盼著妹妹能早日有喜,畢竟……我要的東西,已經等了太久了。”
她福了福身,轉身離去,背影纖細柔弱,仿佛真的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可憐人。
祺貴人盯著她的背影,半晌,狠狠啐了一口:“蠢貨!”
她冷笑連連,嗓音里滿是鄙夷:“也只有你,一個死了多年的母親,看得比皇上還重要。”
“你這種蠢貨,根本不配成為我的對手。”
她轉身,裙擺飛揚,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許清歡,必須死。
荷風御景宮。
李萍兒站在旁邊,靜靜地替婉棠研墨。
婉棠手握毛筆,安靜的書寫著“與人為善”。
當寫到“善”字時,婉棠的手忽然頓了頓,悵然若失的說:“萍兒,我是不是開始變得惡毒了?”
李萍兒最近一直小心伺候著。
聞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卻堅定地搖搖頭:“不,主子只是為了活下去。”
“這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主子沒有對不起誰,主子什么都沒有做,是她們對主子咄咄相逼。”
婉棠苦笑。
是嗎?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當決定留在后宮的那一刻,就注定,手上遲早是要沾血的。
婉棠還有心情鞋子,蕭明姝那,和許洛妍那都要瘋了。
蕭明姝已經決定下手了,許洛妍那邊更是整死婉棠。
這下可怎么辦啊,許洛妍的人,已經朝著這邊走來了,不知道又有什么陰謀。
荷風御景宮內,婉棠正執筆描摹字帖,墨色暈染,筆鋒清冷。
忽而,殿外傳來一陣嘈雜。
“許姑娘,您不能進去!娘娘正在歇息。”
小順子焦急的阻攔聲未落,朱漆殿門已被猛地推開。
許清歡一襲淺粉宮裝,發間珠釵亂晃,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臉頰因疾走而泛紅,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婉棠筆尖微頓,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面上不見半分怒意,反而唇角微揚,嗓音柔和:“許美人今日怎么有空來本宮這兒?”
她擱下毛筆,指尖輕輕拂過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皺,儀態端莊,仿佛對方只是尋常來訪的姐妹。
許清歡一愣,顯然沒料到婉棠會是這般反應。
她張了張嘴,似有一肚子話要說,最終卻只干巴巴道:“小女子……小女子只是路過,想來看看姐姐。”
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許清歡目光游移,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帕子,時而瞥向婉棠案上的字帖,時而掃過殿內陳設,卻始終不敢直視婉棠的眼睛。
婉棠也不急,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推過去:“妹妹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吧。”
對方明明是敵人,任何舉動都是危險。
李萍兒眼角余光始終在小心打量著,提防著,恨不得許清歡現在就走。
可偏偏婉棠開口了,她也只能照做。
茶湯澄碧,映出許清歡略顯慌亂的臉。
她猛地站起身,嗓音發緊:“不………不必了!嬪妾突然想起還有事,先告退了!”
說罷,竟像逃一般快步離去,連禮數都忘了周全。
李萍兒從屏風后轉出來,滿臉困惑:“主子,這個人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自己跑來的,讓她喝茶又開跑,就像誰會下毒一樣。”
婉棠好笑:“她當然怕,一個沒名沒分的人,殺了就殺了,又能如何?”
“那她還來?”李萍兒疑惑:“有病吧?”
婉棠重新執筆,在寒梅枝頭添了一朵將開未開的花苞,聞輕笑一聲:“不是有病。”
她蘸了蘸墨,筆鋒凌厲地勾出一根尖刺:“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許洛妍,只會橫沖直撞。”
“不叫的狗,才更會咬人。”
她繼續繪畫,等待著許清歡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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