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棠急忙接住,入手的重量柔軟又真實,小家伙眨著圓溜溜的眼睛,陌生地望著她,卻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
她的心瞬間被填滿,哽咽著說不出話,只顧著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臉上是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惠貴妃叉著腰,目光掃過院子,開始指手畫腳:“你們幾個,愣著干什么?”
“沒看見本宮來了?”
“快端杯熱茶來,要溫的!”
“還有那石桌,擦干凈了,本宮要坐著歇會兒!”
侍衛和小順子連忙應下,忙前忙后地伺候。
惠貴妃卻半點不看他們,只斜睨著婉棠,語氣依舊傲嬌:“你別杵著了,孩子剛醒,許是餓了,趕緊抱著哄哄。”
“還有,她方才揪著本宮的發簪玩,你給她找個安全的玩意兒,別磕著碰著!”
說著,她走到石桌邊坐下,端過侍衛遞來的茶,卻悄悄抬眼,望著婉棠抱著孩子溫柔哄逗的模樣。
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只是嘴上仍硬著:“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要不是明輝想娘,本宮才懶得來這破地方!”
婉棠卻全然沒聽進她的譏諷,只顧著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兒。
指尖輕輕拂過孩子柔軟的頭發,幸福得連眼淚都帶著暖意。
許硯川按例巡至冷宮附近,抬眼便見院內情景。
婉棠抱著明輝笑淚交織,惠貴妃則坐在石桌邊飲茶,一派安然。
他心頭驟然一慌,腳步頓在院門口,指尖不自覺攥緊了腰間佩劍。
若惠貴妃在此停留過久,冷宮的布置、姐姐的謀劃,難免露了破綻。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目光先掠過婉棠,見她抱著孩子渾然不覺,才轉向惠貴妃。
躬身道:“貴妃娘娘,此處乃冷宮禁地,不宜久留,還請娘娘移駕。”
惠貴妃聞挑眉,放下茶盞,起身時順手抽出身側長劍。
劍鞘輕撞地面,發出清脆聲響:“許大人倒是管得寬。”
她唇角勾起一抹桀驁的笑,劍尖斜指地面,“想讓本宮走?”
“打贏我手中這把劍,本宮立刻就走。”
許硯川微怔,隨即了然。他抬手解下佩劍,沉聲道:“娘娘金枝玉葉,臣不敢與娘娘動手。”
“少廢話!”惠貴妃話音未落,長劍已出鞘,寒光直逼許硯川面門。
許硯川無奈,只得提劍相迎,“叮”的一聲,兩劍相撞,火花四濺。
院內瞬間只剩劍刃交鋒之聲。
惠貴妃劍法凌厲,招招帶著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沒有半分閨閣女子的柔弱。
許硯川則沉穩有度,劍招大開大合,卻處處留手,避開她的要害。
劍光交錯間,惠貴妃眸中閃過驚艷。
尋常男子見她舞劍,多是敷衍避讓,唯有許硯川,既能接下她的攻勢,又不失尊重。
她旋身變招,劍勢更疾;許硯川亦心下贊嘆,手中劍隨之一緊,竟不自覺地認真起來。
一劍刺向許硯川肩頭,他側身避開,手腕翻轉,劍背輕輕抵住她的劍身,低聲道:“娘娘,承讓了。”
惠貴妃卻不認輸,借力后跳,劍尖直指他心口,卻在離他寸許處驟然停住。
她喘著氣,額角沁出薄汗,眼底卻亮得驚人:“許大人好劍法!”
許硯川收劍入鞘,拱手道:“娘娘劍法才是精妙,臣只是僥幸。”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仿佛多了些異樣的情愫。
惠貴妃臉頰微熱,別過臉,故作傲嬌道:“算你厲害,本宮……走便是了。”
說罷,她看了眼婉棠懷中的明輝,又瞥了眼許硯川。
這才轉身離開。
許硯川望著她的背影,指尖仍殘留著握劍的觸感,心跳竟有些失序。
婉棠抱著明輝走過來,打趣道:“看來,這劍比你會說話。”
許硯川猛地回神,耳尖微紅,低聲道:“姐姐莫取笑。”
惠貴妃的身影剛消失在院門外,許硯川耳尖的微紅尚未褪去,冷不丁地,一道嬌柔婉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裹著幾分刻意的慌亂:“皇上,哎呀,都怪臣妾糊涂,腳下沒留神,怎么就一不小心走到這冷宮來了呢?”
話音落,明黃色的龍袍衣角先入了院門。
緊接著,當今圣上許承淵邁步進來,身側跟著的是近來寵冠后宮的李萍兒。
李萍兒妝容精致,鬢邊斜簪著支赤金點翠步搖,此刻正嬌怯地挽著楚云崢的手臂。
微微垂著眼,語氣里滿是委屈:“皇上您看,這冷宮陰森森的,臣妾方才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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