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廣袖一拂,跪地叩首:“臣妾愿作人證,許洛妍買官賣官一事,臣妾早已知情卻未報,甘領包庇之罪!”
麗嬪渾身發抖,額頭抵地:“臣……臣妾亦是如此。”
許承淵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
許洛妍癱軟在地。
王靜儀卻反常地安靜下來,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裙擺,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
楚云崢負手而立,龍袍上的金線暗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此事,朕會徹查。”
他聲音不輕不重,“來人,圍了景仁宮。”
“呵。”許承淵突然冷笑,拇指摩挲著劍柄,“皇上何必大費周章?”
他睥睨著跪地的眾人,語氣輕慢:“既然皇上非要定罪,也不是不可以。”
他猛地抬腳碾碎地上一片殘紙:“那便當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許明德所為。”
兩個男人隔空對峙,一個龍威凜然,一個囂張跋扈。
燭火在二人眼中跳動,映出截然不同的殺意。
良久,楚云崢緩緩開口:“許明德武德無行,罪不可赦,著令,斬立決!”
帝王的聲音在金殿中回蕩:“至于許硯川。”
他目光掃過婉棠,“許明德本就該死,他不過奉命行事,無罪!”
許承淵瞳孔驟縮,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
王靜儀喉間發出“咯咯”聲響,卻被他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婉棠低垂的眼睫下閃過一絲精光。
這場博弈,終究是帝王棋高一著。
既保全了顏面,又給了許家致命一擊。
而她,終于護住了想護之人。
硯川,沒事了!
婉棠心中長松一口氣。
看向楚云崢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開始分不清楚。
這個男人,究竟只是操控者,還是真的為了婉棠在盤算?
他是知道婉棠要保許硯川,還是權宜之計?
婉棠瞧不清。
既瞧不清,那就按照自己的目的去辦。
許承淵渾身劇烈顫抖,鐵甲發出細微的錚鳴聲。
他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猛獸。
“不行!”王靜儀突然尖叫著撲上前,十指死死抓住許承淵的臂甲。
“我兒死得那么慘!連個全尸都沒留下!現在還要給他安上這樣的罪名。”
“他應該得到補償,應該被風光大葬,應該……”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她的話。
許承淵的手掌重重落在王靜儀臉上,力道大得讓她踉蹌著后退幾步。
他的眼神兇狠如狼,雖未吐一,卻讓王靜儀瞬間噤聲,連呼吸都屏住了。
“皇上既已裁決,”許承淵聲音沙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臣等告退。”
他一把拽住王靜儀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王靜儀吃痛,卻不敢再出聲,只能踉蹌著被他拖向殿外。
殿內眾人屏息凝神,只聽得見許承淵沉重的腳步聲和王靜儀壓抑的抽泣。
為什么?
盡管觸怒天顏,和楚云崢硬剛,許承淵也是一定要將王靜儀保住,帶走。
王靜儀身上,究竟有什么?
“站住!”婉棠高喝一聲。
許承淵眼角余光微微往她身上一落,意味深長道:“娘娘懷有身孕,還是別太逞強的好。”
“別到時候,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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