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算上平時的吃穿用度,人情往來,可不是個小數目。
到了五八年,能存上百元的家庭都不多見。
一個院子能有兩三家這樣的,已經很了不得了。
王小北話音剛落,沒等杜玉泉插嘴,又接著講:“說到吃,院子里誰不清楚,我偶爾搞些魚啊野味的,換回來的東西,院子里可都有目共睹。”
他就差直接提及那次用漁網捕魚的經歷了。
“說到手風琴跟我姐那小提琴,二手貨,都是大伯心疼我們買的,發票都在,想看不?”
“我們的衣裳,十有八九是大伯廠里處理的瑕疵品,你也想驗驗真假?”
“還有我那輛自行車,救人時人家感激送的舊車。”
……
“要不再算算,家里這么些人,掙的工資加一塊兒是多少?”
王小北面無表情,一連串問題砸得杜玉泉啞口無。
他總覺得王家經濟狀況不對頭,這么一盤算,似乎真沒啥大不了。
那份工作,三百塊換的,這事兒街坊四鄰哪個不清楚。
那是人家自愿的。
見杜玉泉沉默不語,王小北面色更冷。
“本想給你留幾分面子,季珊那回糧本不見了,你當沒人看見?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當時就在旁邊,你倒好,一點沒察覺。還有那次你偷東西被抓,送去改造,你以為沒人記得?”
“我看你是死性不改。”
他話鋒一轉:“雷大爺那張字條我也看見了,你們家有誰是清清白白的?”
這話一出,杜家人臉色齊變,紛紛望向雷大爺。
此刻,雷大爺內心五味雜陳。
這事兒,私下里說不好嗎?
這么一來,他不是成了背鍋的?
院子里的鄰居們也都投去了關注的目光,畢竟雷大爺每家每戶都打過交道。
眾人心里暗自嘀咕。
看樣子,不光是我們家,杜家也不例外呢。
“嗨……小北,就是個誤會,別往心里去,玉泉今天是讓氣昏頭了。”
鄒新蕾臉一沉,連忙出來緩和氣氛。
王小北一聽,嗓門不由變高:“誤會?杜嬸,有些事看在同院的份上,我忍了,可說實在的,當初我要是直接報給派出所,說他偷糧食供應本,您想想后果?”
“現在跑來跟我說誤會,您知道嗎,這些事萬一真查出問題,得啥后果?”
話說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另外,那年捕魚沒分給你們家,這我認,確實沒分那么多,可你們沒吃到?他們沒給?記得那時候食物定量減到最少,我給大院魚餌釣魚,你家玉泉沒跟著嗎?”
轉頭掃了一圈大院,又回過頭說:“好,要么您去街道辦說說這事兒,要么我自己去也成,反正當年按的指印我還留著呢。”
眾人聽了,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望向杜家,更是難掩異樣。
杜家人對這些目光無法視而不見。
畢竟共處多年。
杜大爺臉上浮現出苦澀。
半晌,他才開口:“小北,你究竟想干啥?”
“干啥?杜大爺,我不為難您,大院得立個規矩,就勞您老人家帶頭送玉泉去。等這事過后,大院里的事隨你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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