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玉泉,你這是上哪兒去嘛。”
杜大媽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杜玉泉哪還顧得了那么多。
……
“王小北,你出來……你讓我日子難過,你也甭想安生。真要鬧,咱就一起鬧個底朝天。”
大伙正聊著天呢。
門外傳來杜玉泉的叫喊聲。
“杜玉泉這是犯哪門子渾?吃錯藥了吧?膽兒肥了啊。”
張美英這段時間一直在居委會忙活,尤其是最近,跟著居委會一塊兒抓小偷抓得風生水起。
見杜玉泉這么沒分寸,心里頭就不痛快了。
“媽,您先等等,我來處理。”
王小北笑著攔下了她。
有些話,攤開了說才好,就跟皮膚上長了癤子,非得擠破了才能好。
張美英一聽,瞅著已經往門外走的王小北,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王小北……”
屋里燈亮著,外面卻已經是漆黑一片,從里頭望不見。
一出門,情形就清晰了,杜玉泉還在那兒嚷嚷,整院子的人都被驚動了。
王小北一出現,沒等他開口,小西就搶先說了:“咋了這是?杜玉泉,你是嫌不夠熱鬧是吧?要不咱們直接找街道辦事處解決,咋樣?”
這話,讓杜玉泉打了個寒顫。
眼神里的那股狠勁兒也消退了不少。
沒錯。
不管誰對誰錯,事態要是鬧大了,街道辦事處必定會介入。
想到這兒,他舔了舔嘴唇。
可他現在已經豁出去了,會議也開過了,自己這一喊,全院的人都被驚擾了。
熱血一沖頭,索性放開了說:“你家財務有問題。”
“有啥問題的?你倒是說說?祖上三代貧農,我們能有啥問題?”
王小北語氣平和,反問道。
杜玉泉一聽,滿臉狐疑:“你家那些錢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嘿,你咋清楚我家多少錢的?說來聽聽唄。”
王小北心知肚明,一旦扯上“問題”,多半逃不過一個“錢”字。
杜玉泉開始列舉起來:“就你家租房那錢,還有困難時候,就數你們家吃得最好,隔三岔五就有好東西吃,還有余錢買房,買樂器……這些錢是天上掉的?”
一件件一樁樁,杜玉泉數得仔細。
王小北望著四周投來的目光,淡笑,“這些錢有問題?我大伯五八年從鴨綠江那邊回來,補發了之前工資,好幾千塊呢,他將大部分錢都分給了犧牲的戰友家庭。”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頷首。
這事兒,誰都清楚。
見眾人反應,王小北接著講:“那時候家里困難,大伯給了我們400塊,說是借,可我們一直沒還,其實是大伯壓根兒沒打算要。這犯法了?還是說這點錢不夠我家用的?要不算算賬?”
這事,大伙也都清楚。
張美英早就在院子里念叨過不知多少回了。
五八年那會兒,別提別人,就連杜大爺家,能剩個百十塊錢都不錯了。
畢竟從五五年下半年起,新舊貨幣兌換比例可是一比一萬,之前的通脹厲害著呢。
真要說掙錢存錢,還得從五六年開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