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是xx大學的吧?"清脆的男聲穿透夜霧,戴著紅色志愿者袖章的男生如一陣風般疾步上前。他運動鞋底與地面摩擦出沙沙輕響,右手穩穩扶住九月險些傾斜的行李箱,金屬拉桿與石板路碰撞出短促的哐當聲。"累壞了吧!校車在停車場等著呢,我幫你搬行李!"他露出一口白牙,路燈在他挺拔的側臉上鍍了層金邊,九月還未開口,沉重的行李箱已經穩穩落在他掌心。
"先喝口姜茶暖暖。"溫柔的女聲從旁傳來。扎著高馬尾的女生不知何時已經湊到跟前,溫熱的紙杯輕輕塞進九月凍僵的指尖。姜茶的香氣裹著紅棗的甜,氤氳的熱氣撲在她發紅的鼻尖,在冷風中凝成細小的水珠。女生手腕上的銀杏葉掛飾隨著動作輕晃,"看你穿這么薄,從南方過來的吧?青市這溫差,晚上能把人凍透。"她笑著眨了眨眼,從帆布包里掏出暖手寶,"這個拿著,到宿舍前可別凍感冒了。"
九月捧著姜茶的手微微顫抖,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眼眶。候車區的照明燈在頭頂明明滅滅,學長已經利落地將她的行李裝車,還不忘墊上柔軟的泡沫墊;學姐正仔細叮囑著校車路線,手機屏幕的光照亮她手寫的便簽紙,密密麻麻標注著便利店、醫務室的位置。遠處校車閃爍的橘色車燈穿透雨幕,就像這群陌生又溫暖的人遞來的善意,在寒夜里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初來乍到的忐忑與不安,輕輕裹進了柔軟的溫柔里。
校車碾過青市深夜的街道,窗外的霓虹在車窗上暈染成流動的光斑。九月貼著玻璃向外張望,藏式建筑特有的梯形窗與飛檐在路燈下若隱若現,街邊商鋪的招牌上,漢字與藏文像纏繞的藤蔓般交織生長。偶爾掠過的清真飯館飄出牛羊肉的香氣,混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酥油味,勾勒出這座城市獨特的嗅覺記憶。
校車碾過青市深夜的街道,輪胎與柏油路面摩擦出細碎聲響。九月將臉頰貼在冰涼的車窗上,霓虹燈牌的光暈在玻璃上暈染成斑斕的水彩。藏式建筑特有的梯形窗與飛檐在路燈下若隱若現,如同沉睡的巨獸偶然睜開的眼睛。街邊商鋪的招牌上,漢字與藏文像纏繞的藤蔓般交織生長,在夜色中編織出神秘的圖騰。清真飯館飄出的牛羊肉香氣混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酥油味,裹挾著這座城市特有的氣息,輕輕撞進鼻腔。
"吱――"隨著尖銳的剎車聲,校車猛地停下。"到西校區了!"志愿者的吆喝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新生們。九月揉著酸澀的眼睛望向窗外,略顯陳舊的校門在路燈下泛著青灰色,水泥柱上斑駁的油漆剝落,露出底下發白的痕跡,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其他同學陸續起身拿行李,九月卻攥著錄取通知書愣在原地。"西校區的新生可以下車了!"抱著文件夾的學長嗓門洪亮。直到他走到跟前,九月才如夢初醒,訥訥開口:"學長,我學的是英語師范專業......"
"但錄取通知書上寫的是東校區?"學長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起來,"小學妹別擔心!英語師范屬于外國語學院,咱們院一直都在西校區!我就是你直系學長,今年大二。"
九月望著校車載著前往東校區的同學緩緩遠去,心中仍有些忐忑。學長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指著遠處亮著暖黃色燈光的教學樓解釋道:"東校區確實更漂亮,新建的圖書館能看到整個青市的夜景。不過西校區也有寶藏――化生院的實驗室全國頂尖,去年還拿了國際創新獎;計算機學院的機房通宵開放,期末周全是挑燈夜戰的同學;咱們外國語學院的語音室可是全省最先進的,每個座位都配備智能翻譯系統,連外教都贊不絕口。"
他翻開手中的文件夾,抽出一張手繪地圖遞給九月:"明天新生報到,你可以逛一逛校園。西校區的銀杏大道秋天美極了,老食堂的牦牛肉拉面是一絕,后山還有個觀景臺,能看到整片藏式建筑群的屋頂。相信我,待久了你會愛上這里的。"
九月摩挲著手中的地圖,看著路燈下學長意氣風發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座陌生城市的輪廓,正在一點點變得清晰而溫暖。
說話間,學長已經半弓著背,穩穩托起九月的行李箱。鋁合金拉桿在他掌心壓出淺淺紅痕,卻仍健步如飛地穿過梧桐夾道的林蔭路。操場旁的臨時攤位亮著暖黃燈泡,深藍色帆布帳篷在夜風里輕輕鼓動,成捆的被褥堆成小山,裹著塑料薄膜的新被套泛著柔和的光澤。
"丫頭,要被褥不?薄墊加厚被,一套180,都是給學生備的!"戴藏式氆氌圍裙的老板娘眼尖,立刻舉著樣品湊過來。蓬松的棉花從針腳細密的被套里探出白絨,在燈光下泛著暖光。學長接過樣品,利落地掀開被褥內側,指尖劃過均勻的走線:"這些都是學校招標的正規商家,比外頭小店靠譜。去年我也是在這兒買的……"
九月蹲下身輕輕摩挲被面,柔軟的磨毛布料蹭過指尖,帶著新織物特有的淡淡漿糊味。她摸出疊得整齊的鈔票,指尖觸到邊緣微微發潮――這是長途跋涉時被手心汗水浸過的痕跡。老板娘接過錢,順手塞給她一個枕套:"丫頭是新生吧?這倆算送你的,晚上枕著踏實。"
打包好的被褥被裝進厚實的編織袋,學長不由分說地扛上肩頭。月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灑落,在他后背暈染出細碎的光斑。"宿舍樓就在前邊,"他偏頭示意,"等會兒幫你把床鋪好,再帶你去打水房認路。對了,明早七點食堂是正常營業的。"
九月望著學長寬厚的背影,突然覺得夜風不再刺骨。那些跋涉千里的忐忑,那些初來乍到的不安,都在這溫暖的瑣碎里,漸漸化作期待的漣漪。
宿舍樓的鐵門發出吱呀的呻吟,仿佛沉睡的巨獸被驚醒。宿管阿姨從值班室探出頭,老花鏡滑到鼻尖,目光在九月和學長身上掃過:"哪個學院的?"九月攥緊錄取通知書,聲音帶著些許緊張:"外國語學院英師班。"阿姨推了推眼鏡,翻開泛黃的登記簿,枯瘦的手指在紙面劃過,"507宿舍,還有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