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腦中有一道閃電劃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可思議地看著在我面前已經展開笑容的胡鄰,
“你,什,什么意思?”
“還記得嗎,我和你說過,九尾狐屬木。”
短短五個字,便將我的思緒扯回到東泱海的那間屋子――
薄從懷昏迷躺在床上,而胡鄰正在據理力爭地說服我讓他替我利用移魂術到薄從懷的夢境之中喚醒他。
胡鄰見我神情,便已經知曉我已經知曉了他的意思,語氣淡淡地為我解答,
“南憂島的解憂花,其實并不是一種嚴格意義上的花,而是上神九尾狐一族的心臟。”
“不,不”,我先是緩慢搖頭,后變成快速搖頭,“不可以不可以!”
“阿訴,替我轉告阿珂,南憂島以后要靠他了。”
我上前想去抓胡鄰的手臂,但是他說完這句話,貼著胸口的手掌之下亮起奪目刺眼的紅光。
我被刺的睜不開眼睛,只能揮手遮擋,耳畔聽得胡鄰壓抑著卻忍無可忍的痛呼。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淚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
紅光一閃而過,胡鄰的聲音也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我突然變成了自己最為唾棄的膽小鬼,不敢面對即將看到的場景,遲遲不敢將遮擋在眼前的手放下。
此時此刻,我多希望胡鄰拉下我的手,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面前,哪怕嘲笑我,笑我胡思亂想。
但是,我等來的,是胡鄰低低的呻吟,“阿……阿訴……”
這個聲音將我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下拉出,我緊緊咬著唇,猛地放下手,看到胡鄰半跪在地上,他身下已經有了一小灘鮮紅的血。
而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泛著微弱白光的東西。
“胡鄰”,我泣不成聲,撲過去跪倒在他身邊,手扶住他的手臂。
胡鄰的面色已經變得蒼白,他像是漂泊無依的人找到了一處可以停靠的島嶼,脫力依靠在我身上。
這個動作傳遞出的信號十分危險――
胡鄰從未對我做過逾矩的事情,他看似狡猾陰險,但實則家教很好,而且他但凡還有一絲力氣,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壓著我。
這代表他已經無力支撐自己,在深層次地想,他或許……
他將手中一小棵花遞給我,“這是…解憂花,漂亮吧?”
離近了,我才明白為什么解憂花并不是一種真正的植物,因為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會有如此美好的花。
解憂花的花瓣是彩色的,并不是紅橙黃綠青藍紫那種區分明顯的色彩,而是混雜的,泛著光的美麗色彩。
它的花蕊小小的,像寶石一般晶瑩剔透。
我點頭,淚滴大顆大顆地落下,甚至落在了胡鄰的臉上,“漂,漂亮。”
他的身體已經癱軟,甚至不成一種能形容出的姿勢,頭躺在我腿上。
胡鄰的口中涌出鮮血,他的雙瞳開始渙散,但是還是緊緊地盯著我。
我搖著頭,眼淚被甩開,手想要按住胡鄰心臟處的傷口,幾乎慌亂地口不擇,“胡鄰,胡鄰,你別死,你別死……”
“阿訴”,胡鄰想抬手,慢慢消散的力氣卻無法支撐他的動作,只能抓住我的衣襟,
“曾經,我做過一個夢。”
他的聲音輕飄飄,讓我無端想起和他并肩坐在盈琥宮后的草地上,微風吹過我們的面龐,也掀動了我們面前的那片靜湖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