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遠洋航行船只上,都有大批的苦役,其實也就是奴隸,從事著繁雜而又沉重的勞作,吃的連豬狗都不如,病了、死了,就直接丟到海里去。
西方戰艦上的奴隸,多數是黑奴。
而云逍的這艘蓋倫船上,則是從呂宋俘虜的他加祿土著。
趙家的這些人淪為苦役,今后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
“國師,瓊州府險惡,不如回廣州吧?”良喜勸道。
云逍擺擺手,朝艦長說道:“去海口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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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里,一股混雜著海水咸腥與汗酸的氣味并不好聞,但此刻卻無人顧及。
那十幾個剛從鬼門關前被拉回來的“鹽販子”,正圍著一桶清水和幾盤干硬的麥餅,狼吞虎咽。
為首的老者稍微體面一些,他小口喝著水,潤了潤干裂的嘴唇,雙眼卻一直死死盯著艙門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吱呀”一聲,艙門被推開。
云逍緩步走了進來,良喜跟在他身后。
撲通!撲通!
百姓們像是受驚的兔子,全部跪倒在地,連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咀嚼。
“都起來吧,坐著說話。”
云逍隨意地靠在艙壁上,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你,叫什么名字?把這瓊州府和趙家的事情,仔仔細細,一五一十地,都說給我聽。”
那老者顫抖著站起身,其余人也跟著局促地站了起來。
“回大人,小人名叫林福,祖祖輩輩都是這瓊州島上的漁民。大人您問趙家……”
“唉,在這瓊州,就只有趙家,沒有王法啊!”
林福的聲音里帶著泣音,“島上吃的鹽,用的鐵鍋、農具,都得從趙家的鋪子里買,他們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鹽,三百文一斤,一口鹽能換咱們半條命打來的魚!一把鐵鋤頭,他們敢要價一兩銀子!”
旁邊一個漢子忍不住插嘴,滿臉悲憤:“何止啊!我堂哥去年就因為家里老人病了,想把漁船押給趙家借點錢,結果利滾利,不出半年,船沒了,人也被抓去他們家的礦上當苦力,至今生死不知!”
良喜怒道:“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官府呢?瓊州府的父母官都是死人嗎?!”
林福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官府?大人,您太看得起他們了。”
“咱們瓊州府的黃知府,就是趙家老爺子的親女婿!這府衙,跟他們趙家的賬房也沒啥分別。”
“別說知府了,就連咱們村里的里正、甲首,都是趙家一句話就能定下的!”
云逍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終于開口,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趙家稱霸一方,依仗又是什么?”
“兵!”
林福脫口而出,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趙家自己養著家丁,足足五百多號人!”
“個個都是手里見過血的亡命之徒,比衛所里那些大爺兵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并且他們還有炮!”
云逍的眉毛一挑。
瓊州府的豪強,還真他娘的豪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