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那頭。
高長文一聲怒吼過后,空氣仿佛凝固,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那領頭的管事姓劉,是個矮壯的中年漢子,一雙三角眼透著陰鷙。
他先是一臉錯愕,隨即一股邪火噌地竄上心頭。
“哪里來的腌臜潑才,敢在此處污穢語,辱罵張府?!”
劉管事臉色鐵青,帶著煞氣,領著家丁和那個被揪住的老實漢子李老實,大步走了過去。
那句“生孩子沒屁眼”,像根毒刺狠狠扎進他心里——他年前剛夭折了唯一的幼子!
這一番話簡直是往他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
山坡不大,幾步便到。
劉管事過了山坡,一眼便見到了站起來,還露著白花花屁股、滿臉義憤填膺的高長文,一股難以喻的味道也隨之飄來。
劉管事都驚呆了。
他盯著高長文,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你他娘的在野地里拉屎,也不怕別人踩著,還敢罵別人沒公德心?
這他娘是人干的事?!
高長文極為氣憤。
他堂堂定國公府的公子,走到哪里不是叱咤風云?居然在最脆弱的時候,被人偷襲了!
他手持砸他的烏黑石頭,絲毫不怯場的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這般隨意拋物,這還有王法,還有法律嗎?”
“爾等,生兒子不怕沒腚眼嗎?”
最后一句,如同一支精準的利箭,再次狠狠扎進劉管事的心窩最痛處。
這混蛋,非得往人心窩子戳啊!
“來人,給老子拿下,撕爛他的臭嘴!”劉管事厲聲喝道,眼底兇光畢露。
這其中,一部分是被戳中痛處的怒火攻心,更重要的是,旁邊還有個剛向他行賄的偷石賊李老實,這丑事絕不能外揚,必須把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小胖子嘴堵嚴實了!
劉管事一聲令下。
幾個如狼似虎的張府家丁立刻撲了上來。
這些人,竟如此猖狂?
明明是他們有錯在先,竟還要先動手打人?真當他高長文是泥捏的?
“本想以普通的身份跟你們講理,沒想到你們還敢當眾行兇,那也怪不得我了!”
“動手!來動手試一試,知道我兄長是誰嗎?說出其名,嚇汝一跳!”
“我管你兄長是天王老子!”劉管事獰笑,他盯著高長文那一身因為去了平安莊衣服洗了,所以換了一件普通衣物的臉,極為猖狂的道:“在這地界,張家就是王法!張家就是天!”
“給我打!”
砰!
下一秒。
一個家丁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啊!
高長文捂著臉,不敢置信。
“草!”
“動手是吧,有種先讓老子穿上褲子!”
高長文叫了一聲。
家丁不語,只是一味的拳腳相加。
高長文一向養尊處優慣了,哪里是這些粗漢的對手?瞬間就被打倒在地,抱著頭哀嚎。
“我勸爾等好自為之,我兄長乃是高陽,大乾活閻王高陽!你們敢打我,不要命了?”
高長文情急之下,直接搬出靠山。
“活閻王?”劉管事一愣,隨即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之以鼻,“活閻王是何等人物?會是你這當街露腚拉屎的腌臜貨的兄長?”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你也配?給我往死里打!”
一瞬間,家丁們下手更重了。
高長文被打得眼冒金星,一股難以喻的屈辱和絕望涌上心頭。
人在排泄時本就脆弱,挨打更是雪上加霜,但當人被逼到絕境,抓起身邊唯一能用的“武器”時,卻又偏偏是無敵的!
混亂中,高長文的手碰到了剛才砸他屁股的那塊黑石頭,以及…旁邊那堆熱氣騰騰、氣味濃郁的“新鮮彈藥”!
一股狠勁,于心頭直沖天靈蓋,瞬間便沖垮了理智!
“我艸你們祖宗!!”
高長文左手抓起那塊沉甸甸的黑石頭,右手則快如閃電般抄起一大把混合著泥土的“熱乎彈藥”!
“嘗嘗你高爺爺的黃金萬兩!”
他閉著眼,掄圓了胳膊,將右手的新鮮彈藥,直接朝著打的最近的兩個家丁臉上狠狠糊了過去!
噗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