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君凌一步步逼近,聲音如刀,“只是在訴說你如何謀害朕的妻兒,斷朕的子嗣,欺朕至深?”
嬤嬤早已伏地顫抖,不敢抬頭。
梅后強自鎮定,淚眼朦朧:“陛下,我……我是因愛生妒,因妒生恨……我怕失寵,怕您忘了我……我……”
“夠了!”君凌怒喝,袖袍一揮,案上青瓷茶盞盡數碎裂,“你若為愛,何須下毒?若為妒,何須害無辜?你若真有半分情義,便不會對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痛下殺手!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他胸膛劇烈起伏,手按劍柄,似要當場斬殺此婦。
然終是緩緩松開。
他不能殺她。
梅氏雖惡,卻未觸犯國法明律。
她乃一國之母,若此時廢后、誅后,必引朝局大亂,諸王趁機起兵,外敵伺機而動。
大安江山,恐將傾覆。
更何況……他曾真心待她。
他曾以為,她是這冰冷宮闈中,唯一能共語之人。
“陛下……”梅后見他神色松動,膝行向前,伸手欲握他衣角。
君凌猛地后退一步,如避蛇蝎:“從今日起,你禁足慈元殿,非朕旨意,不得踏出一步,不得見公主,不得受朝賀。朕……再不見你。”
他轉身離去,背影孤絕如寒夜孤鴻。
那一夜,慈元殿燈火未熄。
梅后癱坐于地,望著空蕩殿門,喃喃道:“你不見我……那寶珠呢?她可是我的孩子……她會恨我嗎?”
而此刻,寶珠正蜷縮在明珠閣的暖閣中,抱著母親留下的繡帕,淚已流干。
她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父皇不再看她,母后被囚,整個世界像被抽走了顏色。
她只是個孩子,卻已被推入最深的寒夜。
她低聲問:“為什么……你們都不告訴我真相?”
慈元殿禁足旨意下達三日后,早朝鐘聲格外沉重。
紫宸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旁,鴉雀無聲。
君臨端坐龍椅,面色冷峻。
大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內回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禮部尚書白銘遠手持玉笏出列,“皇后娘娘德容兼備,鳳體康健,何故突遭禁足?宮闈之事,外臣本不敢置喙,然皇后乃國之根本,慈元殿門庭冷落,有損國體,更令天下惶惑,如今這事兒已經傳至民間,臣請陛下收回成命,還皇后以清白,還朝堂以安寧。”
“請陛下收回成命!”十余名朱紫大臣齊齊跪倒,氣勢逼人。
君臨心中不快,目光如刀,掃過眾臣,“朕道不知,朕的家事,何時輪到你們這些外臣來教朕如何處置了?”
蘭一臣也從其話語中聽出了咬牙切齒,他心中揣測,皇后娘娘到底犯了何錯事,惹得陛下龍顏大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