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那小子，天天跟我們曬他未婚妻的照片，還跟我們說，他未婚妻懷了孕，等過年回去就結婚，結完婚再回來跟我們一起守邊疆。”

“可誰能想到……他連過年都沒等到。”

老黑說著，再也笑不出來，任由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林凡卻還在笑，只是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老黑，我見過陽子的未婚妻了，她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叫天天。”

“那孩子長得，跟陽子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跟陽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要是能見到，肯定也會喜歡他，要是陽子還活著，肯定會把天天當成寶貝一樣疼！”

“哈哈……”

坐在對面的木婉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都僵住了。

天天？許天天！

易慧的兒子？

她之前聽林凡提起過，說許陽是他打游戲認識的好朋友。

可現在聽老黑和林凡的對話，他們口中的陽子，不就是許陽嗎？

原來，那個被林凡輕描淡寫說成打游戲認識的好朋友的許陽，竟然是林凡在北境并肩作戰的戰友，是為了守護邊疆犧牲的英雄。

木婉清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酸又痛。

她看著林凡又哭又笑的模樣，看著老黑淚流滿面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林凡。

他那些看似云淡風輕的過往里，藏著這么多刻骨銘心的傷痛。

葉雨晴也紅了眼眶，她悄悄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之前只知道林凡在北境當過兵，卻不知道他經歷了這么多。

那些犧牲的戰友，那些逝去的生命，都是林凡心底最沉重的牽掛吧。

餐廳里的氣氛，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尷尬，只剩下濃濃的悲傷。

老黑和林凡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過去的事，說著那些一起訓練、一起吃苦、一起在戰場上拼命的日子，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木婉清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雜陳。

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對林凡的誤解，對林凡的怨懟，都顯得那么可笑。

她好像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林凡的內心……

他不是冷漠，不是無情，只是把那些傷痛都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尤其是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實則是不愿意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