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赫菲斯托斯沉默地坐在大殿角落的火爐邊,火爐里的火焰熊熊燃燒,將他黝黑的臉龐映照得通紅。他手中的鐵錘正有節奏地敲打著燒紅的鐵塊,“叮叮當當”的聲響在寂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清晰,火星四濺,落在他瘸腿的護膝上,燙出一個個細小的焦痕,他卻仿佛毫無知覺。
“東方地府的秩序之力……與我們的神力截然不同。”他甕聲甕氣地說,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他們能凈化洪水,驅散邪祟,他們的修士能溝通天地,借用自然之力,硬來怕是討不到好。”
“閉嘴,瘸子!”
阿瑞斯猛地轉過身,一腳踹翻了赫菲斯托斯身邊的工具箱,青銅打造的工具散落一地,發出叮叮當當的雜亂聲響。“你只會躲在火爐邊打鐵,懂什么戰爭?懂什么神力的強弱?當年若不是我在前線廝殺,你早就被泰坦巨人碎尸萬段了!”他一步步逼近赫菲斯托斯,眼中滿是不屑與暴戾,巨斧在手中晃動,似乎隨時要動手。
“夠了!”
宙斯抬手制止了這場即將爆發的沖突,雷霆權杖頂端的電光漸漸收斂,殿內的溫度卻依舊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就按阿波羅說的辦。”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波塞冬,三日后引冥河之水與四海之浪,共同倒灌花國,務必將他們的凡界根基徹底摧毀;阿瑞斯,你率領百鬼軍團潛伏在花國邊境,待洪水爆發后,趁機作亂,斬殺他們的修士與官兵;雅典娜,你即刻前往北歐神域,聯絡奧丁與托爾,讓他們在北方策應,牽制東方地府的注意力。”
宙斯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眾神,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記住,要做得干凈利落,像一場真正的‘天災’,別讓東方地府抓到我們動手的證據。若是泄露了行蹤,休怪我不念神o之情。”
眾神齊聲領命,紛紛轉身離去。波塞冬的身影消失時,殿內的水汽也隨之消散了大半;阿瑞斯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赫菲斯托斯一眼,冷哼一聲;雅典娜則手持長矛,步履沉穩地走出大殿,背影決絕。
神殿里只剩下宙斯和哈迪斯。宙斯居高臨下地盯著角落里的弟弟,沉默了許久,突然冷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嘲諷與不耐:
“想奪回你的冥界?想重新執掌死亡之力?那就跟著波塞冬去干活。”
他的手指輕點,一道金色的電光落在哈迪斯面前的地面上,灼出一個小坑,“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就永遠滾出奧林匹斯,找個陰暗的角落,像條野狗一樣茍延殘喘吧。”
哈迪斯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然后緩緩撿起地上的黑曜石頭盔,重新扣在頭上,護面甲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燃燒著復仇火焰的眼睛。
他轉身時,冥衣的黑紗掃過地面,留下一串冰冷的腳印,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恨意,漸漸消失在殿外的陰影中。
與此同時,九霄之上的天堂圣城,云霧繚繞,鎏金打造的宮殿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神圣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圣花香。十二翼天使們圍坐在中央的水晶圓桌旁,圓桌表面光滑如鏡,映出諸天萬域的景象。
米迦勒的圣焰劍斜插在桌中央,劍身上燃燒著淡淡的金色火焰,映出花國凡界的畫面――那里炊煙裊裊,田地里的農夫正在辛勤勞作,孩童們在村口的大樹下嬉笑打鬧,市集上人聲鼎沸,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與冥界的肅殺、奧林匹斯的壓抑截然不同。
“奧林匹斯的眾神,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加百列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她的六翼輕輕揮動,帶動著周圍的云霧流轉,“波塞冬的洪水,阿瑞斯的戰亂,雅典娜的謀劃……他們想毀了東方的凡界根基,以此報復冥界的失利。”
她看向水晶圓桌上的畫面,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那些凡界的生靈,本就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如今卻要遭遇無妄之災。
拉斐爾正在擦拭手中的圣瓶,瓶身由琉璃制成,通透晶瑩,里面裝著能治愈一切傷痛的神圣之水。他動作輕柔,眼神溫和:“我們要插手嗎?東方地府平定西方冥界,其實幫我們清除了路西法留在冥界的殘余勢力,減少了不少麻煩。”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奧林匹斯與東方地府的紛爭,本就與我們天堂無關,貿然插手,恐怕會引火燒身。”
米迦勒緩緩拔出圣焰劍,劍尖指向水晶中的一處宅院――那是季安在花國的家,一座樸素的青磚小院,院子里曬著剛畫好的鎮魂符,一張張金色的符紙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金光,隨風輕輕晃動。
“季安如今鎮守凡界,就是防備著這一天。”
他的十二翼緩緩展開,圣潔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殿堂,驅散了角落里的陰影,“但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奧林匹斯打破了諸天萬域的平衡,若是花國覆滅,東方定會遷怒于我們這些旁觀者,到時候,天堂也將面臨戰火。”
“那我們該怎么做?”烏列爾握緊了手中的審判之秤,秤盤上的羽毛微微顫動,代表著正義與公平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轉。他的眼神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是直接出兵援助東方,還是暗中提供幫助?”
米迦勒的目光落在水晶中季安的身影上――那個年輕的判官正蹲在院子里,耐心地教幾個鄰家孩童辨認符紙上的古篆文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與他在冥界斬妖除魔時的凌厲判若兩人。
“去通知季安。”米迦勒的聲音沉穩有力,圣焰劍上的火焰突然熊熊燃燒起來,金色的光芒幾乎要將整個殿堂淹沒,“讓他提前做好防備,告知他洪水與戰亂將至。至于奧林匹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最好讓他們兩敗俱傷。”
圣城的云霧在他的怒火中翻騰,十二翼天使們紛紛起身,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齊聲應道:“謹遵米迦勒大人之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