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東頓了頓,長嘆一口氣:“開除他?談何容易!”
薛曉琴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隱隱有些失望。
沒想到顧時序鬧得這么大,竟然還沒被踢出公司?
只聽顧正東解釋道:“他手里攥著的,全是關系到顧氏命脈的核心客戶和資源,一旦把他開除,顧氏好幾個重點項目都會立刻癱瘓!所以啊,你平時多提點亦寒,讓他多上心顧氏的業務。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別管了,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把重要客戶和資源都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實在的。不然,他這總裁的位置,又能坐得有多穩?”
薛曉琴的手指在袖下死死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原以為蘇念恩的出現,會是壓垮顧時序的最后一根稻草。
婚禮逃婚、輿論反噬、股東追責,每一件都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可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讓他脫了層皮,那些真正支撐顧時序在顧氏立足的核心資源,竟半分未動,根基穩如泰山。
薛曉琴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下眼底的戾氣,臉上依舊維持著溫婉的模樣。
后來,顧正東為了處理目前顧氏因為顧時序逃婚導致的各種問題,也沒時間再與她溫存,便讓她回去了。
薛曉琴剛回到車上,就立刻給蘇念恩發去一條信息:“現在方便打電話嗎?”
很快,蘇念恩給她回了電話:“薛女士,有事嗎?”
“你現在還在顧時序那兒?情況怎么樣?”薛曉琴直奔主題,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
“他在書房。”蘇念恩的聲音平靜無波。
薛曉琴頓了頓,道:“聽說顧時序手里攥著顧氏客戶資源的命脈,你什么時候能把東西搞到手?”
蘇念恩微微蹙眉,淡淡地說:“我才剛回到他身邊,這么重要的東西,一時半刻肯定接觸不到。我沒法給你具體時間。但如果我拿到,我會交給你。”
這些資源在她手里毫無用處,但若能幫顧亦寒在顧氏站穩腳跟,也算是不辜負他當初救她于水火。
可薛曉琴聽了卻格外不滿,生怕蘇念恩被顧時序的甜蜜語哄得忘了初衷。
但眼下,蘇念恩是她唯一能撬動顧時序的王牌,她不敢得罪,只能耐著性子提醒:“那你一定要盡快。顧時序在顧氏的根基太深,不趁現在扳倒他,他很快就能翻身。”
“好。”蘇念恩只簡短應了一個字。
就在這時,書房門突然被推開,顧時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蘇念恩心一沉,迅速掩去眼底的慌張,淡定地掛斷了電話。
“在跟誰通話?”顧時序走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蘇念恩抬眸,唇邊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認識一個媒體人,想問問能不能幫你把網上的負面消息刪掉。我不喜歡別人那樣說你。”
顧時序心頭瞬間一暖,深深地望著她,道:“念恩,別人怎么說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這么認為,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說完,他將手里的文件遞了過去:“剛才我讓律師擬定了離婚協議,只是撫養權這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撫養權?”蘇念恩挑眉,語氣里帶著一絲意外。
顧時序點頭,擔憂地說:“我怕你會介意沒有孩子。如果你喜歡,我就把朵朵的撫養權要過來,以后我們一起撫養;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把撫養權留給葉昭昭。”
蘇念恩垂眸,語氣平淡:“孩子只是附屬品,有沒有都不重要。況且,你前妻的孩子都這么大了,以后估計也不會跟我親。”
顧時序道:“既然這樣,撫養權我就不要了。其他的財產分配,你看看有沒有要改動的?”
蘇念恩心里莫名替葉昭昭不值。
葉昭昭嫁給顧時序這么多年,隱婚生子、委曲求全,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離婚時,丈夫連撫養權和財產分配,都要先征求另一個女人的意見,而非她這個正牌妻子。
強壓下心底的憤怒與惡心,蘇念恩抬眸,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你看著辦就好。你和你太太的事,我不方便參與。”
……
另一邊。
直到夜幕徹底落下,宋今若也沒把朵朵和珊珊送回來,只發來一條信息:“給你和沈宴州留足二人世界,好好享受甜蜜時光呀!”
其實哪里有什么干柴烈火。
為了這場荒唐的婚禮,我凌晨四點就爬起來化妝造型,又經歷了逃婚的鬧劇,早已疲憊到了極點。
洗完熱水澡,吃了碗沈宴州親手煮的面,我連多余的力氣都沒有,倒在臥室床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是漫天星星。
我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客廳只開了盞暖黃的落地燈,光線柔和地籠罩著沙發上的男人。
沈宴州正坐在那兒,腿上擱著電腦,指尖在鍵盤上流暢地敲擊,發出細碎的噠噠聲。
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襯得他眉眼愈發專注深刻,禁欲又誘人。
我放輕腳步站在不遠處,他太過投入于手頭的工作,壓根沒察覺我的出現。
我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他溫潤的聲音傳入我耳中:“看夠沒?”
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泛起熱意,眼神躲閃著,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沈宴州低笑了聲,將筆記本電腦放在一旁,起身朝我走過來。
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輪廓。
走到近前,他抬手輕輕撫了撫我微亂的額發,指尖的溫度燙得我心尖一顫。
“你可能真能睡。”他語氣里滿是縱容。
想到自己從中午一覺睡到天黑,我格外尷尬,訥訥道:“不好意思,我太累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沈宴州沒再說話,只是垂眸看著我,深邃幽沉的眸光緩緩落在我寬松的睡衣領口,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我心跳不受控制地撞擊著胸膛,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當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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