鸘顧氏莊園。
蘇雅欣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一遍遍看著顧時序婚禮的直播回放。
她反復回放著那幾秒,放大顧時序唇齒開合的瞬間。
旁人都在猜顧時序是悔婚,可只有蘇雅欣看清了,他嘴里念的分明是“念恩”兩個字。
這個名字對于蘇雅欣來說簡直像一條毒蔓纏繞在她脖頸,險些讓她窒息。
可是蘇念恩不是該被葉景辰處理掉了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婚禮上?
她是故意的嗎?
對!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要回來了!
恐懼順著脊椎爬上來,蘇雅欣顫抖著撥通了葉景辰的電話。
剛一接通,她聲音壓得極低,迫不及待地質問:“你不是說已經找到蘇念恩,把她弄走了嗎?她今天為什么會出現在顧時序的婚禮上?”
電話那頭的葉景辰明顯頓了一下,語氣瞬間多了幾分心虛的閃躲:“我……我確實派人去找了,但我沒找到。我主要是怕你成天提心吊膽地亂想,這才說了假話……想安撫你一下。誰知道這女人真敢自投羅網!”
蘇雅欣氣壞了,本來昨天聽到葉景辰告訴她蘇念恩已經被他了結了,蘇雅欣心滿意足,覺得自己終于能高枕無憂了。
可誰曾想,葉景辰是騙她的!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蘇雅欣握著手機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她咬牙道:“葉景辰,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只要蘇念恩回來,我就完了!全完了!”
她甚至能想象到顧時序見到蘇念恩的場景,那個男人對蘇念恩的執念,她比誰都清楚。
當初若不是她設計挑撥,顧時序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
如今蘇念恩重現,顧時序必定會追查當年的真相。
葉景辰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危險,他強裝鎮定道:“你別慌,也許只是巧合。蘇念恩就算出現,也未必能動搖什么。你別自亂陣腳,萬一沒事呢?”
蘇雅欣現在恨不得殺了他泄憤。
她聲音里滿是憤怒和絕望,道:“這次不一樣!蘇念恩是有備而來,她是來報仇的!”
可她知道葉景辰沒多少本事,哪怕她說破嘴皮子,這個廢物也救不了她。
掛了電話,蘇雅欣癱坐在沙發上,像是被抽干了靈魂。
就在這時,女傭敲了敲門,道:“蘇小姐,顧先生讓您立刻下樓。”
她的心猛地一沉,趕緊起身拉開門,壓低聲音急切地問:“是顧先生一個人回來的嗎?”
女傭搖搖頭,如實說道:“不是,顧先生還帶了一個女的。”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語氣帶著提醒,“顧先生臉色不太好。”
蘇雅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就在蘇雅欣怔忡失神的片刻,另一個女傭已經踩著急促的腳步匆匆上樓,催促道:“蘇小姐,顧先生讓您現在就下去,您可得快些,別讓先生等急了。”
蘇雅欣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連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
她能硬著頭皮,顫抖著扶住冰冷的樓梯扶手,一步一步遲緩地往下挪。
當視線猝不及防落在顧時序身側那個熟悉的身影上時,蘇雅欣的臉色瞬間灰敗如土,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那些她曾對蘇念恩做過的事,此刻清晰地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在她腦海里瘋狂翻涌。
當年,22歲的蘇念恩本該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不僅讓她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更奪走了她雙腿的知覺。
顧時序那時的懊悔,幾乎要將他吞噬。
當時跟蘇念恩在一起的時候,他還不是禮佛后那般清冷克制的性子。
他自小就是金尊玉貴的豪門闊少,習慣了眾星捧月,自然也希望身邊的女人捧著他、順著他。
年輕氣盛的他縱然滿心歡喜著蘇念恩,卻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執拗與強勢,常常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跟她爭個高低對錯,半點不肯退讓。
直到那天,蘇念恩終于忍無可忍,提出了分手。
他們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拉扯不休,蘇念恩攢足了所有力氣,狠狠甩掉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決絕地轉身就走。
可誰也沒料到,一輛汽車正迎面疾馳而來。
顧時序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蘇念恩單薄的身影重重倒在血泊里,那抹刺眼的紅,成了他余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等蘇念恩從昏迷中醒來,得知自己不僅腿廢了,連做母親的資格都被剝奪時,這個智商才情雙高,風靡大學的冷美人徹底被擊敗了。
她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一死了之。
蘇念恩被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簡單來說就是抑郁癥和狂躁癥交替,發病的時候像瘋子。
為了不讓她自殘、自殺,顧時序直接在國外買下了一個精神病醫院用來給蘇念恩療養。
他為蘇念恩請了一個專業的醫護團隊,只負責蘇念恩這一個病人。
醫生說她不能生育了,他就說自己可以不要孩子。
為了向蘇念恩證明就算她沒有生育能力,他們也可以有孩子,他火速瞞著蘇念恩跟葉昭昭結婚,生下了朵朵。
蘇雅欣從小就不如姐姐,眼睜睜看著一個家世和樣貌都好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對蘇念恩不離不棄,蘇雅欣的嫉妒簡直達到了頂峰。
直到顧時序抱著一個嬰兒要給蘇念恩養,信誓旦旦地保證以后這就是他們的孩子。
可蘇念恩說什么都不要,她還在怪顧時序,如果不是那場在馬路上的爭吵,她不會遇到那場車禍。
蘇雅欣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當時偷偷勸顧時序,說姐姐只是一時沒想通,她可以代勞,幫忙撫養這個孩子。
等姐姐哪天想通了,就把孩子還給姐姐。
而顧時序當時已經騙了葉昭昭,說生下的是死胎,這孩子也還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