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走廊的光線傾瀉進來,兩個女人隔著門檻對視。
沒有寒暄,空氣里有種無聲的張力在拉扯。
“有事?”顏黛開口,聲音帶著沐浴后的微啞。
她微微側身,示意宋語禾進來,姿態從容。
宋語禾走進來,目光快速掃過這間比她那間明顯小了一圈的套房,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沒坐,就站在客廳中央,開門見山,姿態倨傲:“今天的事,別多想。”
顏黛走到小吧臺,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倚著臺沿,“哪件事?是高橋潤的嘴欠,還是松本田二的‘狀態不佳’?又或者,”
她抿了口水,抬眼,目光精準地落在宋語禾臉上那朵彼岸花上,語氣淡然,“是你兩次恰到好處的解圍?”
宋語禾順著她的目光,指尖無意識地拂過眼下的刺青,觸感微涼。
“都有。”
她承認得很干脆。
“高橋那種人,欺軟怕硬,踩低捧高,哪里都有。”
“至于松本田二……他針對的不是你‘顏黛’,是你護照上的國籍。這種地域性的傲慢和打壓,在海外片場,是常態。”
“所以?”顏黛挑眉,等著她的“但是”。
“所以,”宋語禾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坦蕩得近乎鋒利,“我幫你,是因為你頂著‘華國女演員’的身份站在那里。”
“你被刁難到失態,被磨得失去光彩,丟的不是你一個人的臉,是所有在這個圈子里艱難求存的華人演員的臉面。”
“我宋語禾今天站在這里,有了一點話語權,不想看自己人因為這種下作手段折在這里。”她頓了頓,語氣更冷,“至于進度,也是實話。反復ng浪費時間,我看著煩。”
理由充分,邏輯清晰,甚至帶著點大義凜然。
顏黛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水,沒說話。
浴室未散盡的水汽氤氳過來,朦朧了宋語禾臉上那朵彼岸花的輪廓。
暗紅的花瓣在燈光下仿佛有了生命,帶著一種掙扎欲出的妖異感。
“理由很充分,也很‘宋語禾’。”
顏黛放下水杯,杯底與臺面輕碰,發出清脆一響。
“不過宋小姐,我看起來像慈善機構嗎?需要你這位昔日的‘仇人’、如今的國際影星,特意跑來施舍你的‘同胞大義’?”
她向前走了一步,距離拉近,浴袍的帶子松垮系著,卻絲毫不減氣勢,反而有種慵懶的壓迫感。
“我們之間,可從來不是‘自己人’,你之前害我那么多次,今天幫我,我權當你是贖罪。”
“更何況,你難道不是想通過幫我來討好談溪云,好讓他幫你盡早回到內娛嗎?”
宋語禾臉上的平靜終于裂開一絲縫隙,“談溪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你們之間還真是坦誠。”
她自嘲地低笑了一聲,那笑聲沒什么溫度,“是,我是想回到內娛,在國內,我是被資本拋棄、被輿論踩進泥里的過街老鼠,這張臉……”
她抬手,指尖重重按在那朵彼岸花刺青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