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和緒方并肩奔向箱館奉行所。
在行進的半途中,緒方簡明扼要地講述他所了解的“煉金術”。
“我對‘煉金術’知之甚少,但據我所知,西方傳說中的‘永生之酒’跟‘煉金術’有關。”
“‘永生之酒’?我之前似乎聽你提過這玩意兒。”
緒方點了點頭:
“沒錯,我是提過。‘永生之酒’――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能讓人永生的神奇酒水。”
青登挑了下眉:
“永生?僅此而已嗎?”
緒方曾提及過,八百比丘尼在食用了不明來歷的“人魚肉”后,不僅擁有了無限的壽命,而且還獲得了遠勝凡人的強悍體魄。
如果“永生之酒”的功效就只有使人永生,那它也未免太弱了,連“人魚肉”都不如。
緒方淡淡地回應道:
“不清楚,畢竟我從未見過實物,僅僅只是從某個荷蘭船長那兒聽聞過相關的傳說。”
“據那位老船長所,‘煉金術’乃制作‘永生之酒’的唯一途徑。”
“古往今來,無數煉金術士為制出‘永生之酒’而皓首窮經。”
“至于是否有成功者,我就不甚了解了。”
說到這兒,緒方頓了一頓。
稍作思忖后,他把話接了下去:
“在聞聽‘狂戰士之水’、‘狂戰士之精華’這兩個陌生名詞時,我馬上就想到了‘永生之酒’。”
“我不知道這二者是否存在聯系,但考慮到它們都是液體,而且都跟生命力有關,興許它們真的存在某種關聯。”
“假使‘永生之酒’的傳說是真的,‘煉金術’確能制作出這等神物,那么靠‘煉金術’來煉制出別的奇怪玩意兒,倒也無足為怪了。”
青登聽罷,半是戲謔、半是無奈地笑了笑:
“先是‘不死之力’、‘萬物有靈’,現在又蹦出一個‘煉金術’……”
“真是怪了,在此之前,我周遭的環境十分正常,從未出現超凡之物。”
“可在近幾月來,就像是突然打開了什么開關,我的世界觀一再遭受沖擊。”
緒方微微一笑:
“習慣了就好。這種‘反復重塑世界觀’的體驗,我也經歷過。”
青登咧了下嘴:
“‘永生之酒’也好,‘煉金術’也罷,老實說,我并不想跟這些玩意兒扯上關系。”
“大戰不斷的公事,以及……難以說的家事,就已經使我焦頭爛額了,實在沒閑心去顧及這種超凡事物。”
緒方莞爾:
“難以說的家事?怎么?你想娶更多的老婆?”
他說著側過腦袋,朝青登投去調侃的目光。
迎著緒方的注視,青登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天璋院的身影在其腦袋中浮現。
他心虛地別開視線:
“此乃個人私事,請恕我保密。”
緒方玩味地笑笑,十分體貼地止住話頭,沒有追問下去。
在收起玩鬧的情緒后,他換回認真的口吻:
“目前已經可以斷定,‘煉金術’確實是一門神奇的技術,它真可煉制出匪夷所思的神物。”
“既然那‘狂戰士之水’能讓普通人變為難以殺死的怪物,那么‘永生之酒’確實存在,并且真能使人永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此物已跟‘不死之力’扯上關系,我不可不理。”
緒方說著扭頭去看青登:
“橘君,我們之后恐怕要暫別一段時日了。我決定去一趟西方,等過一陣子就直接動身。”
青登挑了下眉,眸中掠過一抹訝異:
“你要去研究‘煉金術’?”
緒方點點頭:
“沒錯。若不設法鉆研‘煉金術’,就無從知曉‘永生之酒’的具體底細。”
“剛好阿町一直想去西方漲見識,順便幫她圓夢。”
青登斜過眼珠,深深地看了緒方一眼:
“緒方先生,你對‘不死之力’很執著呢。”
緒方平靜一笑:
“在跟‘不死之力’打了這么久的交道后,我有了一項心得――絕不能讓‘不死之力’落入野心家的手中。”
“我親眼見過野心家掌控‘不死之力’后,將會引發多么殘酷的慘劇。”
“整座島嶼淪為試驗場、無數可憐人被拐去做實驗……‘不死之力’乃貨真價實的潘多拉魔盒,一著不慎就會招致}人的悲劇,乃至無可挽回的災難。”
“我無意當英雄,但我實在不忍心讓這世間又出現因‘不死之力’而起的禍患。”
“為此,我會竭盡所能地監控‘不死之力’,絕不讓任何野心家再得到這超凡的力量。”
青登沉默片刻,隨即發出無聲的輕嘆:
“你要離開了嗎……真遺憾啊,我本還想多跟你交流一番呢……”
同為穿越者,青登對緒方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這位難得的朋友準備去往遙遠的西方,而且不知何時才會歸來……想到這兒,青登不由得感到些許寂寞。
緒方啞然失笑:
“橘君,不必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又不是馬上就要啟程。”
“這是一趟橫跨小半個地球的遙遠旅程,少說也得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動身的準備。”
“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很多的見面機會。”
及此處,緒方不緊不慢地揚起視線――那占地面積巨大的箱館奉行所,已然出現在二人的眼前!
刻下的箱館奉行所,當真是字面意義上的重兵把守。
難以計數的阿伊努人拱衛著這座巍然的建筑,他們清一色地手持火槍,裝備精良。
眼見有不明人士靠近,這些衛士統統繃緊神經,進入戰斗狀態。
在看清青登身上的淺蔥色羽織,以及緒方身上的黑色長袍后,他們的面部表情被強烈的驚懼、憤慨所支配。
“是和人!和人打過來了!”
“是那個到處作亂的黑袍人!他怎么還沒死?!”
“快!架槍!射死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靠近犀力卡!”
但見衛士們飛快地跑動起來。
不消片刻,嚴密的火槍陣橫亙在青登、緒方的眼前。
緒方稍稍壓低身體重心,右手撫上大釋天的刀柄:
“總而之,將來的事情,就留到將來再去慢慢考慮吧。現在就先解決眼下的麻煩。”
青登不回應,只默默地抬起左手,握緊毗盧遮那的鞘口。
冷不丁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語氣輕松地輕聲道:
“仔細一想,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
“嗯?何出此?”
“又能跟‘永世劍圣’并肩作戰了,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啊。考慮到你不日就要前往西方,我可得抓緊機會從你身上多學幾招才行。”
緒方笑而不語。
下一刻――
噌!
噌!
一黑紫、一銀白的兩道刀芒射向蒼穹。
兩位獅子般的劍士亮出他們的爪牙,大無畏地直沖敵軍本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