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這物質被提純、制成人類的第一種抗生素――青霉素。
根據南條秋三郎的描述,他的家傳秘藥應該就是一種跟青霉素相近的殺菌藥物。
當然,此藥跟真正的青霉素相比,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假使是真正的青霉素,那么它的治傷效果絕不可能只是把發炎概率降低一成。
倘若有青霉素在手,治好山南敬助的傷根本不在話下。
怎可惜……青登根本不懂醫學。
就憑他這只知道“勤洗手,多通風”的無比淺薄的醫護知識,在19世紀60年代的封建日本弄出青霉素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少頃,青登長出一口氣,稍稍整理情緒。
他環視周圍一圈,發現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等人都沉著張臉,頰間染滿悲痛之色。
于是,他用力地拍了兩下掌,將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好了,都抬起頭來吧!”
“別露出這種‘山南敬助已經死了’的表情,他還沒死呢!”
“敬助雖未脫離危險,但我們都知道,他是體魄強悍的劍術達人!”
“區區傷病,能奈他何?”
“他一定會痊愈的!”
“既然他已經睡下,那我們也別在這兒杵著了,免得影響他休息!”
“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
聽到青登這么說,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等人面面相覷,然后紛紛點頭,各自退散。
南條秋三郎提起他的藥箱,也準備離開。
可他剛邁兩步就被青登給叫住:
“南條先生,請留步。”
青登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上南條秋三郎。
“主公,怎么了?”
“南條先生,可以請您今晚再去給小司看看病嗎?”
昨天晚上,南條秋三郎奉青登之命前往總司的營帳,卻吃了個閉門羹。
無奈之下,南條秋三郎只能回去向青登匯報“沖田隊長休息了,只能等之后再給她看病”。
對于總司的久久未愈的咳嗽,青登一直記在心里。
這個時間點,總司肯定還沒睡,于是他便讓南條秋三郎趁著現在去找對方。
南條秋三郎聞,立即點了點頭:
“好,我先換身衣服,隨后就去沖田隊長那兒。”
……
……
天滿山,離本陣很遠的某處山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趁著四周無人,總司放聲咳嗽――唯有在離開大伙兒的時候,她才敢解放體內的病痛。
因為咳得太猛、太用力,所以她不由得彎下腰桿,四肢著地,面朝黃土。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鮮血沿其唇齒淌下,灑落在地。
足足咳了好一會兒,她才逐漸止住咳嗽,緩過勁兒來。
她從腰間掏出懷紙,擦凈嘴上的血跡。
看著被鮮血染得通紅的紙片,她見怪不怪地將其揉成一團,隨手扔進腳邊的草叢。
隨后,她解下隨身攜帶的竹筒以及一個紙包――其中裝著灰褐色的藥粉――她用竹筒里的清水送服這藥粉,一口飲下。
在飲服此藥后,她的面色稍稍變好看了些許。
她又休息了片刻,接著才拖著疲憊的腳步,緩緩走回本陣,走回自己的營帳。
不消片刻,本陣的光亮映入其眼簾。
再過一會兒,她的營帳已出現在其眼前。
就在這個時候,她冷不丁的聽見一道大喊:
“沖田隊長,您總算回來了!”
聽見此聲,總司登時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大步走來的南條秋三郎。
“南條先生,您、您怎么會在這兒?”
南條秋三郎晃了晃手中的藥箱。
“當然是來給您看病的!”
“主公非常關心您,專門囑咐我來給您看病,以彌補昨夜的遺憾。”
“于是,在換了身衣服后,我就火速趕來找您了。”
“沒成想這么不湊巧,您居然外出了。”
“事已至此,假使又無功而返,我實在是不方便跟主公交差,就只能慢慢等您了。”
“好在我沒等多久,您就回來了。”
總司看了看南條秋三郎,接著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藥箱,表情微變,眼珠亂晃,雙手十指在胸前緊絞在一起。
“唔、唔姆姆姆……那、那個!我現在很累!想休息了!所以看病什么的,留到之后再說吧!非常抱歉,又讓您白跑一趟了!”
南條秋三郎哈哈一笑:
“沖田隊長,您不必擔心!”
“我看病很快的,不會影響您休息的!”
“既然你急著休息,那我們更要抓緊時間了,免得耽誤您休息。”
眼見自己的這套說辭未能湊效,她頰間逐漸染滿焦急之色。
情急之下,她只能漲紅著臉蛋,硬著脖頸:
“還是留到之后有時間再看病吧,我現在真的累了,想要上床休息了。”
如此蹩腳的借口,任誰聽了都會起疑。
果不其然,南條求三郎聞,微蹙眉頭。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緩緩道:
“……沖田隊長,我行醫數十年,見過無數病人。”
“像你這樣一個勁兒地回避診治的病人,并不少見。”
“一般而,有這般表現的病人,都是因為自知患病卻諱疾忌醫,故不愿跟醫生見面。”
總司聽罷,眸光微微閃爍。
南條秋三郎繼續道:
“您若是執意如此,我可就要向主公報告了。”
“我相信主公在知悉此事后,肯定會很樂意為我站臺。”
“屆時,不論你樂不樂意,都躲不過去了。”
他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事已至此,總司徹底沒轍。
“……請跟我來。”
她耷拉著腦袋,領著南條秋三郎進入自己的營帳。
在點亮燭燈后,南條秋三郎對總司說:
“沖田隊長,請您坐穩,然后背對著我。”
他說著從藥箱里掏出自制的聽診器――一個喇叭狀的小巧物事,一端寬,一端窄。
總司就跟認命似的,不再反抗,安然坐定,背朝對方。
南條秋三郎將聽診器的寬口按在她的后背,耳朵貼上聽診器的窄口。
“請您慢慢吸氣,對,就這樣,吸滿后緩緩呼氣……再來一遍,慢慢吸氣……緩緩呼氣……”
偌大的帳內,只剩下蠟燭燃燒的輕響、南條秋三郎的指示、以及總司的呼吸聲。
起初,南條秋三郎的表情非常輕松――他是抱著治療風寒的心情來的。
可漸漸的,他的表情逐漸變了。
越來越凝重,越來越嚴肅。
不消片刻,他的眉間緊皺成一個“川”字。
“……沖田隊長,您的病情已如此嚴重,為何要強忍著?”
他一邊收起聽診器,一邊朝總司投去凌厲的目光。
總司干笑幾聲,轉身看他:
“‘強忍’?南條先生,您在說什么啊?我并沒有忍著什么啊。”
他話音剛落,南條秋三郎便高聲道:
“沖田隊長,在我這個醫者面前,您就別撒謊了。”
“你的話語或許能騙我,可您的呼吸聲卻騙不了我!”
“普通的咳嗽可沒有這么可怕的呼吸聲。”
“沖田隊長,您罹患的是‘血咳’啊!”
話至最后,南條秋三郎難掩臉上的驚駭神情。
血咳――此病在現代名為“肺結核”,而在江戶時代的日本,它有一別稱:“紅色絕癥”!
顧名思義,一旦罹患此病,就會不停咳血,一直咳到死為止,藥石無醫!
直到以青霉素為代表的抗生素面世后,這個殺死無數人的可怕病魔才終于被征服。
對于南條秋三郎的診斷,總司表現得很平靜,俏臉上既無震愕,也無恐懼。
南條秋三郎見狀,先是一愣,隨后試探性地問道:
“沖田隊長,難道您……早就知道自己罹患血咳?”
總司莞爾:
“每天都在咳血,想不知道都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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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豹豹子不懂醫學啊,并不清楚罹患肺結核后會咳多少血,所以可能會把總司的病情寫得太夸張了,大家別太較真。
順便一提,豹豹子無意虐女啊,史實中的沖田總司就是不幸罹患了肺結核,豹豹子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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