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抬眼,“不需要陛下教。”
姬重凌霎時分神。
在那一眼里,女帝終于瞧見了她想看見的東西。
決絕,冷酷,和勃勃野心。
快得仿佛是錯覺,轉眼間,那雙眼睛又被溫和之色裹住了。
女帝攥緊手帕,明白這侄女已和自己撕破了臉,她重新坐回龍椅,“…新儲君一旦上了位,政權更迭,朕這位老皇帝自然也教不得你什么。”
她一揚手,語氣如常,“既然你現在還不打算直接送姑姑一杯毒酒或三尺白綾,那你就先退下吧。”
女帝盯著手中藥渣,苦笑道,“蠱毒的解藥,朕…再想想辦法。總不能…真讓你死了。”
青黛頷首,臨走出殿門前,她說,“瓊羽沒死。”
“今日后,臣女會自請戍邊一年。”
“瓊…”姬重凌猛然抬頭,“她還活著?不…你想做什么?”
青黛不答,只笑了笑。
她走出殿外,容猙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后,“郡主。”
他右手袖口和手腕處蹭上了紅色粉末,走動間十分明顯,一路的皇宮侍衛頻頻側目盯他。
青黛感到好笑,轉身去捏容猙手腕,替他擋去那些試圖窺探的視線,“你…方才趴明察殿屋頂了?”
容猙目光落在青黛臉上,點頭,“進殿不能佩劍。”
“所以你就躲在屋頂?”
容猙理所當然道,“這樣方便。”
想到眼前這么大一只的容猙,抱著劍縮成黑黢黢一團的警惕模樣,青黛搖頭失笑。
青黛好奇,“在屋頂也聽得見我和陛下說話?”
容猙小心看了她一眼,不確定這算不算郡主的傷心事,“我可以聽見嗎?”
青黛眉眼微彎,“當然。”
“郡主何為要自請戍邊?”
兩人已走出了宮門,青黛毫不遮掩,“收兵權。”
“皇城內有效忠陛下的武將和各大世族,存在諸多掣肘和顧忌,不如先將外頭那一支捏在手中。”
更重要的是,按照原劇情,在一年后他國勢力蠢蠢欲動,邊境時常發生小混戰,北瑯邊防不穩,吃了很多虧,為最終覆滅埋下隱患。
容猙沉默片刻,有一搭沒一搭地摳新劍柄上的花紋。
他忍了又忍,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么,郡主要前往北瑯的哪處邊境?”
是與西越相接處,還是…
青黛掀開馬車簾,坦然得像沒有一點兒私心,“自然要去正中心。”
四國的正中心,那豈不就是南煜和北瑯地界相交處!
一年時間啊…
容猙嗖得一下鉆進馬車,快出殘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