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店鋪上了門板,作坊里的工人們陸陸續續離開,喧鬧了一天的恒榮祥慢慢安靜下來。
程珍玉將沒做完的襪子帶回宿舍織,聽著同伴們嘰嘰喳喳說著一天的見聞。
帶她們的師傅大部分都和善,少部分性情孤拐,也只是冷淡些,但該教的都會教,更不會打罵人。
這邊算女生宿舍,她們來之前,實際只兩間住了人。
一間住的是何曾兩個管事并兩個小女孩,另一間住的幾個以前在高門里做活的繡娘,出來在外頭沒家沒業,索性在作坊里住下,另有兩個食堂做飯的的廚娘。
何春梅從廚房打來一盆水,四人分別泡了手,抹上潤膚的油膏。
曾秋娘笑道:“我的手泡了也沒用,繭子一層又一層。”
何春梅:“能保養幾分也是好的,林娘子做的油膏,說是能在冬日防止皮膚皸裂。”
曾秋娘默默的受了,不圖雙手如何春梅一般嫩滑,只求冬日手上少裂幾道口子,少受幾分罪。
作坊還沒正式開業前,何春梅觀望了一段時日,果斷地去找祝明月,請求讓她們娘仨也搬到作坊里去住。
有家有業的女人少有單獨搬出來的,祝明月奇怪何春梅的選擇。之前只知道她家里或許有些問題,但交淺就不該深。
何春梅沒提,祝明月也不過問。
但這會何春梅不說也得說了,她家的情況說復雜不復雜,說簡單也不簡單。
夫家兄弟多,她男人卡在中間不上不下不受寵愛,為了省一口糧食,搏一條出路,常年跟著東家跑商不著家。
何春梅進門這么多年,只有兩個女兒。他們這一房男人在外又沒兒子,加上重男輕女,兩個女兒在家便常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