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司馬東,拜見縣尊大人。”
少年走到縣太爺面前,跪伏在地,臉貼著地面,屁股高高撅起。
“抬起頭來說話。”
“是。”
司馬東這才微微抬起頭,看著縣太爺的腳。
“本官問你,姓甚名誰?”
“罪民姓司馬,名東,出自司馬家族,縣尉司馬剛嫡次子。”
司馬東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挺了挺身子,咬著牙繼續說道。
“司馬家族為富不仁,貪贓枉法,我已經洗心革面,與司馬家族徹底割裂。
司馬剛這個人面獸心之徒,從此不再是我的父親。”
司馬東說到這里,綁在柱子上的司馬洪目眥欲裂,恨不得一口把這個親弟弟咬死。
“嗚嗚嗚……”
“啪啪啪……”
“嗚……”
“啪啪啪……”
“老實點。”
衙役又對著司馬洪好一頓打。
“你可知司馬剛貪污賑災糧之事?”
“罪民知道,司馬剛將朝廷下發的賑災糧食,全部搬進了司馬家的倉庫。”
“罪民曾經勸說過,司馬剛卻道:我司馬家自有糧滿倉,管他刁民餓肚腸,關我屁事。”
臺下的百姓聽到這里,早就被被氣得大罵。
“原來壞事全都是司馬家族干的!”
“司馬家族罪大惡極!”
“我家孩子賣了,老母親餓死了,都是司馬家造的孽啊!”
“打死他們!”
已經有人忍不住,往司馬家族的人身上扔石頭。
“本官也萬萬沒想到,司馬家族表面忠厚,背地里干出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待到人群稍微平靜下來,縣太爺繼續他的表演,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司馬家族。
“司馬家族貪得無厭,為富不仁,他們根本就不缺糧,這是我在司馬家谷倉里查抄出來的十年陳糧。”
縣太爺說著,雙手捧起一些陳腐的稻谷給大家看。
“司馬家族的糧食堆滿了好幾座谷倉,根本吃不過來。
很多糧食存放了十多年,谷子快要放得腐爛了,仍然舍不得救濟窮人,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餓死。”
大家看到這些因為吃不過來,被放得發霉的糧食,人人心中的怒火更盛。
自己每天吃不飽飯,有些父母小孩都餓死了,司馬家卻將糧食藏起來發霉。
“家里糧食放到發霉,還要貪沒我們的救命糧。”
“我們誤會縣太爺了!”
“縣太爺才是青天大老爺啊!”
“都是司馬家族造的孽!”
原本全城百姓因為吃不上飯,對于縣衙的各種不滿,都已經巧妙地轉移到司馬家族身上。
甚至有很多人覺得,揪出司馬家族這種大蛆蟲,縣太爺就是青天大老爺。
“畜牲……”
“人渣……”
“禽獸……”
“司馬家族都是人渣!”
“打死他們!”
“全部打死喂狗。”
義憤填膺的淳樸百姓,此時已經把自己所受的一切災難,痛苦,全都發泄到司馬家族身上。
“你司馬家作惡多端,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他人紛紛效仿,撲到司馬家罪人身上,更打,或踢,或脫衣,猥褻,或拖行,或咬……
群體的仇恨被點燃,現在全都發泄到司馬家人身上,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
司馬義被綁在柱子上,看著一個個往日熟悉的親人,被施以各種殘忍手段,只能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恰在此時,一塊石頭飛過來,砸在司馬義額頭上,血水混合淚水,流了一臉……
縣太爺站在高臺上,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方的刁民盡情發泄。
心中悄悄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自己略懂牧民之術,搞不好自己就成了刁民發泄的對象。
下方的刁民盡情發泄過后,司馬家跪在地上的那一兩百人,死的死,傷的傷,大部分都不成人形。
只剩下柱子上綁著的司馬家核心人員。
這時候大家也累了,畢竟都沒飯吃,能生啖司馬家人肉的終是少數。
“各位父老們,司馬家族釀成如此大禍,本官也有失察之責,決定絕食三天以自罰。”
縣太爺說到這里,下方的百姓又一次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口呼青天大老爺。
“此等大案本該上奏朝廷,由上官定奪。
但如今非常時期,本官越俎代庖。
今決定:對司馬剛全族斬首示眾。
司馬族中全部存糧,分發給全城百姓。”
縣太爺說到這里,廣場上所有百姓都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青天大老爺!”
“青天大老爺!”
“青天……”
美與丑,好和壞,清和貪,都是由對比產生的,對比越強烈,就會越明顯。
現在有司馬家族惡事作絕,有這種反面教材強烈對比,就更能襯托出縣太爺的清廉了。
更何況,在大家快餓死的時候。
是縣太爺力挽狂瀾,查抄司馬家族,把糧食分給全城百姓食用,猶如再生父母。
至此,縣太爺為官數十年,他的聲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受萬民愛戴的清官。
縣太爺背著手,享受這種被萬民愛戴的感覺。
更沉溺于一種,將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快感。
這時他才看向仍然跪伏在地上的司馬東。
“你如果敢親自動手行刑,本官考慮放你一馬。”
一名衙役已經抽出一柄腰刀,扔到司馬東面前。
司馬東趴在地上,猶豫了一下,撿起腰刀,顫顫巍巍走向綁著司馬洪的柱子。
“哥!除了娘親,你是最疼我的。
小時候每次被爹責打,都是你悄悄護著我。
我有時候犯了錯,也是你替我頂罪。
哥,再幫我最后一次,我不想死……”
司馬東說到這里,一咬牙,手上腰刀已經捅進司馬洪胸腔。
一股血液噴射而出,濺了司馬東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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