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熒光在渾濁的空氣里亮起,像條扭曲的蛇,沿著洞壁向上蔓延了約兩米。“擴大勘察范圍至涵洞口上下游各50米,路基兩側20米,”李明的聲音混著遠處的車流聲,“重點排查拖拽痕跡、可疑足跡及遺留物,注意使用靜電吸附器提取微量物證。”
小孫把石膏粉倒入便攜式攪拌桶,清水與粉末混合的瞬間泛起乳白色的泡沫。“剛提取的半個42碼鞋印,”他用刮刀將石膏漿均勻填入淤泥中的凹陷,“壓力面分析顯示前掌壓力中心偏外1.2厘米,步寬16厘米,推算身高170±2cm,步態為輕度外八字――和涵洞內的拖拽方向一致,應該是同一人所留。”他突然指著鞋印邊緣的氣泡,“淤泥中混有細沙顆粒,粒徑0.3-0.5mm,可能來自上游的采砂場。”
兩人沿著涵洞上游的排水溝搜索時,小楊的勘查燈在一處水洼旁停下。水面漂浮的深藍色纖維被紫外線燈照出亮藍色熒光,他用鑷子小心夾起,纖維在光束中呈現三股螺旋結構。“錦綸66材質,單絲細度20旦尼爾,”他對著證物袋輕聲報出參數,“與死者夾克的纖維成分一致,但捻度不同――可能來自兇手的衣物,被水流沖至此地。”小孫正在測量水洼與涵洞的直線距離,“37.5米,水流速度0.2ms,按纖維漂浮速率推算,分離時間約3小時,符合案發時間段。”
路基北側的灌木叢里,小孫的登山靴踢到塊不規則的石塊。石塊表面的新鮮擦痕里嵌著鐵屑,他用磁性粉噴灑后,顯出清晰的工具印痕。“弧形刃口,寬度3cm,”他用拓印紙覆蓋在痕跡上,“符合羊角錘的敲擊特征,而且是新工具――鐵屑氧化程度低,形成時間不超過72小時。”小楊突然在石塊旁發現片折疊的煙盒紙,“紅塔山,焦油量11mg,與涵洞內發現的煙蒂品牌一致,但這枚煙盒有撕口,邊緣有齒痕,可能是兇手緊張時咬的。”
擴大至50米范圍時,小楊在排水溝的混凝土壁上發現了平行的劃痕。“間距15cm,深度0.2cm,”他用卡尺測量,劃痕末端的分叉角度為30度,“是拖拽硬邊物體留下的,與死者行李箱的寬度吻合。”小孫蹲下身,用土壤采樣器提取劃痕旁的泥土,“分層取樣至20cm深度,表層5cm土壤有擾動,含大量腐殖質――說明最近被翻動過,下面的黃土層未受影響,擾動時間與案發吻合。”
“足跡連鎖分析有新發現,”小楊指著路基邊緣的一串淺痕,“42碼鞋印在接近涵洞時步頻加快,步長從70cm縮短至55cm,壓力中心前移,”他在筆記本上畫出步態曲線圖,“這表明兇手接近拋尸點時情緒緊張,符合‘作案后急于逃離’的行為特征。而且鞋印的前掌外側磨損比內側嚴重8%,與之前推斷的‘輕度外八字’一致,應該是長期駕駛或騎行導致的步態習慣。”
小孫在一處倒伏的野薔薇叢中,用金屬探測器掃出異常信號。撥開帶刺的枝條,發現半截斷裂的鑰匙,黃銅材質,齒紋磨損中等。“鑰匙柄有刻字,但被磨平了,”他用酒精棉擦拭后,顯出模糊的“萬”字,“可能是某品牌行李箱的鑰匙,與涵洞內的行李箱鎖孔比對試試。”小楊突然注意到薔薇刺上掛著根深棕色的頭發,“長度15cm,發質較軟,帶有燙染痕跡,與死者的黑發特征不符――可能是兇手的。”